万象寺。
国公府在这里租了两个院子,女眷一个院子,男客一个院子。
有成国公的心腹盯着,没有人能偷奸耍滑。
每日寅时二刻(凌晨三点半)就要起床,寅时三刻就要去到前殿跟着僧人们早课,每天清茶淡饭,除了念经就是抄经,日子过得苦极了。
每每有怨言,吴氏都会告诫他们忍着,不然别想回国公府。
这一次谁都看得出来,国公爷动了真怒。
这日,吴氏刚刚做完早课,尚未来得及用早膳,就听闻国公爷身边的大管事来找她。
她连忙对镜子卡了你看着自己的样貌,发现够憔悴,这才满意地去见大管事。
大管事微笑着躬身跟她行礼,吴氏一脸关心地问:“国公爷的身子骨如何了?可有好转?”
“回夫人的话,国公爷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如今每日都能打两套拳,想来再用不了多少时日就能痊愈了。”
吴氏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多谢菩萨保佑国公爷,多谢菩萨保佑……”
管事的笑而不语,等吴氏做够了戏,管事的才道:“您和几位公子小姐身边的人,国公爷都命人带去军营里严加审讯,一些个被你打发出去的人,也被找了
出来。
他们供出来的事儿可不少,足足有这么厚一摞子呢!”
管事的在吴氏面前比划了一下,吴氏整个人都不好了,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人也摇摇欲坠,最终还是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
管事的没管她,上前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跌坐在地的吴氏:“国公爷看完就要休了你,是老夫人拦着,老夫人说你若被休,那您生的哥儿姐儿,您的孙子孙女儿们可就没有活路了。
再有,您的两家也会败光名声……
国公爷这才息了休弃的心思。
不过国公爷让老奴来跟您说一声儿,您要是能病逝,那他也能全您一份体面,会让风风光光将您葬入陈家祖坟。
老奴言尽于此,夫人好好想想吧,过几日老奴再来万象寺看您。”
说完,管事的又看了一眼魂不附体的吴氏,扔下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娘,地上凉您怎么坐在地上?”成国公身边的人来,吴氏的儿女们都很高兴,以为他是来接他们下山的。
可管事只是问候了他们一声儿,给他们送了些吃的用的就走了。
他们几人想来找吴氏问问国公府到底什么时候接他们下山,结果
一进屋就见吴氏呆呆地瘫坐在地上。
陈安蕊连忙上前去搀扶她:“娘你怎么了?哥你快去给娘请大夫。”
“不必!”吴氏这才缓过神儿来,“娘没什么事儿,蕊儿你扶娘进屋休息一会儿,睡一觉就没事儿了。”
“你们别担心,我就是早上起太早,有点儿受不住。”
“既如此,那儿子告退了。”陈安阳敷衍地拱了拱手,转身就走。
他在心里很是埋怨吴氏。
若不是吴氏信誓旦旦口口声声说一定能让他当世子,一定能让他继承国公府,他也不至于心都放到这个上面,反而忽略了父亲的葬礼,没想到开棺看一看父亲。
若是早点开棺,早点知道端倪,他就不会出丑,也不会被父亲厌弃。
如今他们这一脉的人全部在庙里受苦,身边儿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穿的衣裳都得自己个儿动手洗。
他何时受过这样的苦?
陈安华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母亲,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跟着哥哥出门。
哎。
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哥,你别不开心,爹就是在气头上,等他气儿消了咱们就能回去。”
“陈安邦废了,世子非你莫属
,咱们大梁就没有庶子继承家业的规矩。”
“再说了,你身后还有萧家撑腰呢!娘怎么说也是萧家的表小姐,还跟首辅夫人的关系很好。”
陈安阳想了想,觉得弟弟说得十分有道理,于是道:“嗯,哥知道。将来等哥袭爵了,定然不会把你分出去。”
陈安华高兴道:“谢谢哥!”不分出去单过,他便是国公府的五爷,分出去单过,他什么都不是。
这头陈安蕊把吴氏送进房间就被吴氏打发走了。
晚上,天黑下来之后,吴氏梳洗一番就偷偷出了院子,往后山禅院的方向走去。
她去了一个多时辰,回来的时候原本手上带着的镯子没了。
不过她的精神却好了很多。
次日,一个小沙弥下山,乘着牛车往京城的方向去了。
第二天,一辆青棚马车从萧家出来,跟着小沙弥来到了万象寺。
当天下午,吴氏去后山遛弯儿,不慎摔落悬崖,找到人的时候已经死透了,摔了一身的伤,特别是那张脸,被什么野兽啃的看不出来本来面目。
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