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顾遇怎么不见了?”
“他难道掉进净房里了?”
“我看他是跑了吧,哈哈哈哈!”
“若我是他我也跑,哪里还有脸皮留下来,不然他怎么都不敢将他的文章默写出来让大家看?分明是心虚!”
“不会吧,顾会元居然一点儿心胸都没有,就算是考砸了又怎么样,大家交流交流嘛,做人怎么能只听好听的,一点儿逆耳的话都不能听?
读书人应心胸开阔。所谓富润屋、德润身、心广体胖、故君子必诚其意(《大学》)……难怪顾遇这般瘦,不是君子,没有度量,他怎么能胖得起来?”
“哈哈哈哈……”
梁同听不下去了,他拂袖道:“君子有诸己,而后求诸人(《大学》)!,你们一个个的行讥讽嘲笑之能事,怎么有脸面要求顾遇心胸宽广?
顾遇不是君子,难道你们这般咄咄逼人尖酸刻薄的人便是?”
“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中庸》)!就你们,也配谈论君子?”
梁同说完就拂袖而去,这下场面一下就冷了下来,钱七的脸色变得十分阴沉,他身边这些嘲笑顾遇嘲笑得特别起劲儿的人脸色也很难看。
其他的考生们亦是一脸的尴尬,有一部分考生默默
地跟他们拉开了一些距离。
先前跟顾瑜一起来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几个跑去追梁同。
黄耀明看了眼离开的同伴,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然后朝着钱七等人拱手:“还请诸位不要怪罪梁同,他这个人的性子有点冲动,也有些古板,先前可能没明白诸位的玩笑话。”
黄耀明递了个梯子,钱七等人的脸色才略微好看点,钱七道:“我们的玩笑的确是开过头了,梁兄生气也是应该的。”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嘲讽顾遇,开口的都是他身边的人,但他这会儿并没有撇清自己,这种行为就为自己在众人面前捞了一波好感度。
这时,一位拿着扫帚须发皆白的老人从他们身旁走过,打扫地上的纸屑,他的扫帚不小心碰了一下钱七的脚,钱七下意识地抬脚,那动作像是要踹,但被他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对不住对不住,小老儿给您擦擦……”老人惊慌地放下扫帚,打算蹲下身子给他擦鞋。
钱七后退一步,他身边的小厮正要训斥老人,钱七拦住小厮,皱眉道:“不用了!”
接着,他语带嫌弃地道:“今日参加文会的都是会试的考生,身份都很尊贵,你们这些奴婢干活儿眼睛尖着点儿!
这会儿你运气
好遇到的是我,若是冲撞了别的贵人,仔细你这条老命!
行了,笨手笨脚的就不要往人堆边儿凑!”
“你这个老奴,你知道钱七公子穿的靴子多贵吗?弄脏了便是卖了你也赔不起,还不赶紧走开些!”钱七公子身边的人也散得开开得,出声哄撵老人,生怕老人靠近将他们沾染脏了一样。
语气之冷,态度之凉薄,老头儿惊慌远离之后就站直了身子,看着钱七等人的方向微微摇了摇头。
该看的文章已经看完了,该试探的也都试探完了,他该走了。
只是叫顾遇那个小子走了就没再回来,难道他是真的怕了这个场面,还是说他受不了别人的讥讽?
若是这般……
老头儿又摇了摇头,背着手走了。
对于钱七来说,顾遇不在就没啥意思,他来参加文会,一个是炫耀他的殿试文章,二个就是想看顾遇出丑,这会儿文章炫耀够了,想来顾遇也该出丑了,他便提议大家去曲江边儿逛一逛。
透透气。
曲江风景宜人,他这个提议自然得到了大家的赞同,于是纷纷走出紫云楼,溜溜达达地往曲江边儿走。
边走还边吟诗作对,引来去江边儿上不少来往的少女妇人们观望。
好些少女
看一眼他们还羞涩地低头,然后忍不住抬头羞涩地看他们一眼,在他们回看过去之后,又羞涩垂头。
这种被追捧的感觉,讲道理十分爽。
关键是顾遇不在,这些爱慕的目光就落在他们身上,特别是钱七,看钱七的姑娘们最多。
钱七却没有心思搭理这些,他兴匆匆地将人带出来,就是想让大家看看顾遇被沐国公府世子为难甚至是暴揍的场面。
可沐国公府世子的人呢?
十三公主人呢?
顾遇人呢?
难道在某一条船上?
钱七不甘心啊,想了想他便让人去租两艘画舫,然后邀请这些考生乘坐画舫游曲江。
众人纷纷感谢钱七,赞叹他出手阔绰,不愧是永宁侯府的公子,果然在府里是个得宠的,不然这画舫也不可能说出手就包两艘。
要知道曲江上的画舫可贵了,想上去玩儿,可以,二十两银子一个人!
你算算包上一艘画舫得多贵?
钱七公子竟然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就包下两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