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一下，老大！不是说要等这小子醒的吗……”周围那一圈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迟疑的神色，小声着试图阻止。
“闭嘴！谁要是敢说出去，我连着一起解决！”黄毛男凶狠地说道。
周围人沉默了，眼不观口不言，有些事情还是装糊涂比较好。
只要解决这个家伙，就没人会来和自己争地位了吧？
男人从喉咙里吐出恶毒的诅咒，扣住扳机的手指关节微微弯曲。
“去死吧。”
哗啦——
空中零星的玻璃碎片像是耀眼的钻石，又像坠入人间的星辰。血色的落日余晖将其染上一层薄薄的金纱，闪着淡淡的光。
北原拓也背着光，双手挡在面前，防止玻璃划伤自己的眼睛。
那双金色的眸子闪烁着冷意，却如同火焰般熊熊燃烧着什么。
黄毛男人愣了一下。紧接着下一秒，脸颊被狠狠踹中，后脑勺猛得砸地，手上的枪也飞了出去。
从地上爬起来时，他只觉得自己眼前模糊一片，耳朵里只剩自己喘着粗气的声响。嘴巴里都是铁锈味，被踹的那半边脸颊的大牙不翼而飞。
北原拓也轻巧地落地，没有声响，宛如一只矫捷的猎豹。
他扫视了一眼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目瞪口呆的家伙们，眉头紧皱，直到看到被捆在一旁的中原中也起伏的胸口时，才稍微舒缓开。
“对我家中也要做什么啊，混蛋黄毛。”
原本懒散随性的嗓音压低，带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暴戾。
那张陌生脸让黄毛男震惊了一瞬，试图从脑海中翻出关于对方的记忆，最终才从记忆迷雾中翻出了对方那张脸。
“你是……北原拓也？”
想起来了。
擂钵街那个打起架来比谁都不要命的疯狗，即便是年轻力壮的成年人，也不是他的对手，硬生生从流浪者之中撕扯出一个地盘。
如此惹眼的家伙，却在某个时间点销声匿迹。
而这样的人，为什么……自己会忘记他的脸呢？
“啧，无意义的招呼就此罢免吧。”北原拓也嘁声，活动着自己的指关节，“老子现在心情很差。”
他的动作像是一道开关。周围人这才回过神来，举起手中的枪瞄准了北原拓也。
北原拓也的动作很快，一个呼吸间便上步到其中一人面前，用膝盖顶翻了对方的下巴，骨头碎裂的声音回荡在仓库间。他顺手将那人作为肉盾挡在面前。
即便如此，还是有漏过的子弹擦破他的皮肤，流下红痕。
北原顺势捞起他的枪，直接瞄准，扣下扳机，贯穿正在射击的某个倒霉蛋的脑袋，连尖叫声都没发出便倾倒在地。
“快点，戴面具！”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戴上之前那个能阻隔雾气的防毒面具。
黄毛男人咬着牙，发动了自己的异能力。浓稠的白雾自他身遭扩散。
脑袋的昏沉感刚刚涌上来，北原拓也有些踉跄，下一秒，肩膀就传来剧烈的疼痛。
子弹旋转着贯穿了北原拓也的左腰，鲜红的血液争前恐后地从弹孔中源源不断地涌出，染红了身上的那件沉色短袖。
“呵呵，真是不巧，射偏了啊。”
北原拓也低下脑袋，从喉间挤出急促的笑声，代替对方说出了心声。
腰间的疼痛感令他的神经一跳一跳，额头渗透出了冷汗。那股眩晕感淡去不少，理智立即回归大脑。
还好，没有正中内脏。
“托你的福，现在知道要怎么对付你的异能力了。”
“足够的疼痛感就能使脑袋清醒过来了吧？”
之前兑换的代价，没想到放到现在反而成为了对他有力的条件。
在津岛家时，与系统兑换的那个仿真人偶的代价便是自己的痛感——混乱的痛觉。
有时一点小伤便能感到剧烈的疼痛，有时却连肚子上破了个大洞都没有任何感觉。
今天运气不错，痛感双倍呢。
拓也在心中嘲讽笑笑。
枪声不断响起，尖锐刺耳，子弹擦过墙壁或铁皮时爆发出火光忽隐忽现。他们看不见北原拓也，干脆直接朝着那个方向一阵扫射。
在浓雾之中，躲闪全靠身体的本能，以及子弹划破气流时微弱的声响。
肩膀上的疼痛感在肾上腺激素的作用下逐渐淡去，脑袋又要陷入昏沉时，北原拓也毫不犹豫地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往自己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斜长的伤口。
血液一点一点渗出，滴落在地面上。
——不会阻碍他的战斗，又能保持清醒。
说实话，很麻烦啊。有时候做饭不小心切到手了，还以为把整个拇指都剁下来了呢。
北原拓也心中漫无目的地胡乱想着，身上的动作却没有迟疑。
躲闪，开枪，射击，不断接近着黄毛男人藏身的掩体，像是死神在收割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