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有一棵根深叶茂的大树, 几乎荫蔽了大半个庭院。据说,从狗卷家决定脱离咒术界、自本宅搬迁来此,这颗大树就被栽下, 如今已经比还生活在家里的所有人都要年长了。
当然,考虑一棵树的“辈分”, 对才四岁的狗卷棘来说还是太无趣且深奥了。他坐在依托于大树枝干架设的秋千上,一下一下地蹬着腿, 只觉得风中摇曳的绿影一如既往地宁静又凉爽。
五月初的午后,热情的夏日刚刚冒头,但如果长时间呆在太阳底下, 还是会觉得燥热。现在有了茂密枝叶遮挡,天气就显得宜人许多。
狗卷家决心脱离咒术界以来,家势不可避免地大幅衰落, 眼下虽然衣食无忧, 但各人都有工作要忙, 只剩下退休的老一辈帮着照看孙辈。
除了出乎意料觉醒的“咒言”术式,狗卷棘算得上非常让人省心的孩子, 所以爷爷奶奶敢放他独自在院中玩耍。
听着隔了一道敞开的障子门、从屋里传来的锅碗瓢盆声, 银发紫瞳的小男孩收起腿, 任由秋千缓缓停了下来。
风还在吹, 头顶落下的绿影忽然产生了变化。
一枝绿叶被人掷下, 恰恰好好坠入了抬头的狗卷棘怀里。他吃惊地望向交错的枝干间, 白衣黑裙的少女正倚着树,微微笑着俯视而来。
“你……”话开了个头,小男孩陡然记起什么, 生硬地转换成饭团语, “海带?”
像飞鸟一般无声闯入庭院的少女, 比家人更熟练地听懂了他的意思,掷出树枝的手轻轻摆了摆。
“你好啊。”
“金枪鱼蛋黄酱!”因为这一点小事,得到回应的他突然开心起来,圆圆的紫眸亮晶晶地凝视着对方,伸出手指了指地面。
微笑的少女依言自树上跃下,悄无声息地落地,站在了他面前。
狗卷棘比划着,似乎是想询问她的来意,但简单的饭团语实在凑不出这么复杂的意思,憋红脸的小孩子一时不注意,脱口而出说到:“爷爷奶奶在屋里,要进去找……”
然而话一出口,他马上反应过来,脸色蓦地惨白。可无法控制的“咒言”已即刻生效,“进去找”从陈述变成了强制的命令,试图驱使少女照做——
下一瞬,术式反噬,狗卷棘喉头一噎,咳出了一口血。
呆呆的他和同样意外的少女面面相觑,少女立即半蹲下来查看了一遍他的情况,确认没有其余后遗症才松了口气。
“哎呀,我没注意……”那种游刃有余的气势从身上短暂消退,少女露出了与外貌年纪相称的懊恼神色。
狗卷棘抿掉嘴唇上残余的血迹,弯起眼睛摇了摇头:“大芥!”
他反倒担心地扯住了少女的袖角,询问到。
“大芥?”
少女摸摸他的头:“没事哦,我很厉害的。不用担心。”
松开她的袖口,担心消退后,狗卷棘显得有些沮丧,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少女安慰两句,见效果不大,干脆掏出了一个御守转移话题。
“其实,我是专门来找棘的。”明明没见过,却一口叫出了他名字的少女晃了晃御守,“想请你帮忙,赠与一个祝福。”
“金枪鱼?”顺利被转移注意的小男孩眨眨眼看向御守,迟疑地指了指自己,“木鱼花……”
“如果是棘的话,一定没问题哦。‘咒言’可是很厉害的天赋,能够保护自己,也可以帮助别人。”
在少女鼓励又信任的注视下,狗卷棘握住摇晃的御守,扬起笑脸,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平安过马路”的奇特祝福随着“咒言”的发动施加在御守上,少女收起它,笑眯眯地和他握了握手。
“多亏有棘!”她郑重地道谢,似乎面对的是一个同龄人,让小男孩腼腆地往秋千绳旁躲了躲。
屋子里的忙碌声停了,端着盘子的奶奶从厨房绕到后院,扬声呼唤到:“小棘,来吃草莓了——”
“腌鱼子!”狗卷棘应一声,去看起身的少女,刚想邀请她一起,却见她轻快地摆了摆手。
“我就不用了,棘,下次再见。”
就像来时那样,闯入此地的飞鸟一般的少女,倏忽失去了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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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狗卷家,宫崎千寻登上新干线,前往宫城县仙台市。
“星浆体”事件后,她记起伏黑甚尔就是在此时将伏黑惠托付给五条悟的,不由得兴起了把伏黑姐弟接来身边的念头。既然想到这里,思绪一转,干脆就决定顺路去看一遍都还是小孩子的朋友们。
抵达第二站仙台市已经是傍晚,她在酒店休息一夜,第二天上午去往虎杖家。
才三岁多的虎杖悠仁还在上幼稚园,宫崎千寻轻而易举地获得了他的好感,等他领着她回家找爷爷虎杖倭助时,已经是满嘴甜甜的“宫崎姐姐”了。
虎杖倭助倒是保持着成年人的警惕,虽然接待她进屋坐了,但语气带着试探。
宫崎千寻抿了口茶,微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