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夫人自然满口答应,剖腹取胎本就凶险,若其中再被有心人动了手脚,表妹势必凶险万分。
余娇随吴大夫人进了屋,王珉依旧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自从被沈莞敲打过后,他也不开口挑余娇的不是了。
“大夫人,我给三夫人剖腹,不希望有外人在场。”余娇看着王珉,直白开口道。
不管是王珉想偷师,还是另有他想,余娇既然已经知道要防着这人,便不打算让自己陷入被动的田地。
“这……王太医也不能算是外人,有他在,假使有个万一,你们两个大夫也好商讨一二。”吴大夫人有顾虑,担心余娇剖腹的时候会出什么岔子,有王太医在这里坐镇,也能及时应对。
王珉有些自得,惺惺作态道,“大夫人的话在理,老夫不才,比余女医要年长些岁数,也算是见多识广,若有万一,老朽也好从旁协助。”
余娇冷淡道,“每个大夫治病所用之方,医治之法,都不尽相同,有人用药大胆,有人用药小心,我所行之法,王太医便是痴长再多年纪,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再者,行医各有秘技,我倒是不怕王太医偷师,只是师门有命,
医艺不能外传。”
王珉老脸铁青,余娇不等王珉说话,便给他戴高帽道,“当然以王太医的名望,自不是那等偷人秘技的小人,只是为了免生狭隙,还请王太医避嫌。”
余娇看向吴大夫人,“大夫人若是觉得有王太医坐镇才能安心,不妨就请王太医在院外坐着,真有万一,及时命人请王太医过来便可。”
吴大夫人听余娇话里没有转圜的余地,只得道,“如此也好,那就委屈王太医先去院外坐一会儿。”
王珉勉强维持住气度,脸色难看的站起身,硬邦邦的丢下一句,“无妨。”便朝院外走去。
吴大夫人忙让丫鬟搬了杌凳和茶水点心送去。
坐在屋内等着李景抓药回来,吴大夫人没话找话道,“余女医是从青州过来的?倒是赶巧正好在京城,不然我怕是要去青州请您过来了。”
余娇点点头,“前些时候刚巧有事来了京城。”
“听闻几个月前青州遭了水灾,余女医家里可受了什么损失,还安好吗?”吴大夫人关心道。
余娇回道,“我们村里遭灾不太严重,家里人也都还好。”
“说起来前些时候我家老爷也去了一趟青州。”吴大夫人
饮了口茶,看了眼余娇被面纱遮住的脸,“青州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姑娘都出落得十分漂亮。”
前阵子吴毅去了趟青州,带回来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那女子生的清婉柔美,又抚的一手琵琶,吴毅置办了一处院子,将人安置了进去。
吴大夫人刚知晓的时候,也曾疑心那女子是吴毅养在外面的外室,后来才知原来那女子跟申首辅有些干系,吴毅不过是替申首辅将人照看着,才渐渐放下心来。
可她心里还是有些在意,毕竟那女子比她年轻太多,虽说吴毅并不好女色,可男女之事哪有这么绝对,她倒是想往那女子身边安插个眼线,只是根本找不到机会。
吴大夫人看着余娇,若有所思的道,“余女医这趟来京城大概要呆多久?”
“家人在京城办事,应要呆到年后。”余娇随意扯了个借口。
吴大夫人点点头,瞧见李景提着药包回来了,便没再多说什么。
“姑娘,药抓回来了。”李景将药材递给余娇,好奇道,“王太医怎么坐在院子外?”
余茯苓给他使了个眼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妹妹行医问诊的时候,不喜外人在场。”
余娇从
药包中拿出甘草和花椒,递给蒹葭,让她去煮一锅甘草水和花椒盐水,又仔细跟蒹葭说了甘草花椒盐和水的配比。另外两个药包则交给了余茯苓,让她去煎药。
吴大夫人唤了个丫鬟,领着蒹葭和余茯苓两人去了小厨房,余娇则进了厢房,把用辛夷,茅香等药材调配好具有杀菌效果的药草包放进了屋内的香炉里焚燃。
她留着小心,用银针试过吴大夫人让下人准备的酒,确认无毒后,才用酒水给器械消毒。
吴大夫人也跟进了厢房,一边看着余娇摆弄那些奇形怪状的器具,一边出声宽慰床上的三夫人。
余娇将手术刀在烛火上炙烤过,出声道,“大夫人去外间等着吧,剖腹稍有不慎就会感染,人身上带有很多肉眼不可见的脏污。”
吴大夫人犹豫了下,拍了拍三夫人的手背,温声说道,“我就在外间候着。”
三夫人点点头,眼看着吴大夫人要走,她忍不住抓住了吴大夫人的手,“表姐,我害怕。”
吴大夫人看着她憔悴的面容,没了当年在家做姑娘时的天真无忧,鼻头不禁一酸。
表妹从小就爱黏着她,她胆子小,女红做不好,学琴学不好,
怕被姑母责罚,就常躲在自己身后,悄悄的拉着她的手说,“表姐,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