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说的话很简单, 但公野圣良花费了数倍的时间消化理解。他的内心全无外表那么冷静,喉咙里好像塞满了棉絮。
镜子中的人神情空白中带着几分迷茫,迷茫中带着几分惊悚。
不知过去多久, 他忽地惊醒了。
“那上次在酒店看到的——”
公野圣良声音一滞,感觉从指尖开始发麻, “骸先生说的幻术……?”
[没错,]光球心情沉重地为他祈祷,[是本人无疑。]
“……”
这下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样啊。”
公野圣良痛苦扶额,一时间连镜子里的自己都不敢看, 心跳得厉害, 耳畔只剩砰砰的噪音。
半晌才喃喃道:“……难怪他们和我记忆里不太一样。”
不管是中也,还是醒来后见到的景光和零, 给他的感觉都有一些细微的变化。
对他来说好像前几天才发生的事,其实对于他们已经过去很久了吧。
[分别是四年和三年。]光球主动答道:[按容易理解的方式,现在已经到了主线的元年。]
[对系统来说当然全是麻烦。但人类的话, 能避免生离死别的结局应该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吧。]
它停顿了两秒, 直言出心底的疑惑:[契约者,可你怎么看起来好像并不开心?]
公野圣良摇摇头,带出一声轻轻的叹气:“是开心的。”
只是在最初的震惊和喜悦后,他的那点「开心」便立刻被浓重的阴翳席卷吞没了。
系统的出现很好地解答了他原先的疑问, 既然如此, 他也不用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至于该用什么身份和表情面对盥洗室外的两个人,他还有些混乱。
光球:[融合期很不稳定, 尤其是与基石有关的那些人非常关键。]
[赶快跑路——呃,好像跑不掉, 那就先稳住他们!]
公野圣良注意到了它沉重的语气, 思索片刻:“我需要做什么吗?”比如通知其他指环拥有者什么的——听说替身使者会相互吸引, 不知道异世界人士会不会也这样。
[不用了。]光球沧桑地点起一根电子烟,[照我的经验,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了。]
“?”
[啊,我不会打扰你们的,请放心。]
“??”
[糟糕,有人来了——可恶我看好你,加油契约者!]
“???”
一句“你等一下”的第一个字都没说出来,系统果真火急火燎地下了线,仿佛后面有什么妖怪在追着砍它。
不过公野圣良此刻也没空叫回它,哪怕身体紧绷着处于防备状态,脖颈这种要害部位猝然被人掐住,还是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腰侧撞上洗手台冰凉的瓷边,带来一阵沉钝的闷痛。他被箍在狭窄的一方,手臂也被连带而为地一把擒住。
力道大得快能捏碎,果真是仇人见面。
靠的太近了,呛人的烟味顷刻间包裹了他,勾起阵阵反胃感。
粗糙微凉的手掌还横在颈间,公野圣良自知挣扎不过,只偏开了头,眉头蹙起:“不是提醒过你,身上的烟味很容易暴露吗?”
听见他的声音,男人并没有放开手,银色长发下一双冷鸷的碧眼微微眯起。
“我说怎么浪费这么久还没解决,”还是那熟悉的冷嘲热讽语调,“原来是抓到了本尊。”
“怎么,没被炸死,想躲在安全屋换个窝囊的死法?”
琴酒掀开眼皮,略长的食指和中指粗暴地顶住颌骨。
公野圣良被迫抬起了下巴,和镜子中反射出的影子对上视线。
他看见了状态非常被动的被掐脖子的自己,以及琴酒唇边令人胆寒的笑意。
也不知道琴酒这么做是想让他难堪还是怎么样,但公野圣良内心非常坦然,且觉得自己不反抗的举动既明智又识时务。
琴酒心眼怪小的。
“这都被你找到了,蛮厉害的。”他不太走心地夸了一句,看见琴酒眼中的嫌恶一闪而过,微微弯起唇角,“路上没碰到其他人吗?”
琴酒睨了他一眼,“你想打听什么,波本和苏格兰的行踪?”
杀手嗤道:“他俩被查出来身份有问题,扔进东京湾里,早被鱼啃干净了。”
“你——唔!”
公野圣良当然没那么容易信琴酒的话,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镜中的银发男人神色忽然一寒,钳着腰粗暴地把他掰转成面对的姿势。
鼻根隔着外套撞在坚硬的肩骨上,酸涩直冲天灵感,他差点飙出生理性眼泪。
原本锁牢的门板“砰!”地从外侧砸开,想来琴酒提前注意到了什么动静。
“你对我和苏格兰的成见还真够深的。”来者溢出一声短促的轻笑,是属于波本威士忌微微低沉的独特腔调,“但是琴酒,这貌似与你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