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现在还一点头绪都没有。”
[不要着急,契约者。]光球安慰地拿翅膀糊了他一脸,[这种事急不来的,看,我不也没催你吗。]
公野圣良:“……那真是谢谢你了。”
光球谦虚接受了他并不走心的赞美:[不客气,都是我该做的。]
它飘到公野圣良身边停住不动,任由数据流在旁边围绕。
气氛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沉默良久后,系统平缓的电子音再次响起:[契约者,有一件事,我必须要明确你的回答。]
[——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真相后,你是选择把这里的一切当成了真实的人生、还是和你没有太大关系的游戏?]
“……”
公野圣良的动作蓦地一顿,“这很重要吗?”
[是的。]
光球安静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将你的意识送到这里的能源过于复杂,初步推断可能与世界基石有关。在调查清楚之前,我想一切行为要先尊重你的意愿。]
[于系统来说,这两种选择只有一些很小的权限差异;但是对你来说,包含的意义过多,我无法随意干涉。]
[请契约者,务必要慎重考虑。]
……是游戏,还是真实的人生吗。
公野圣良慢慢收回了手,垂首望向虚幻的电子屏幕。那里有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的所有记录,以一串串代码的形式,压缩成薄薄的数据流。
然而雨夜后如洗的月色,高楼外霓虹的灯彩,留存在相册里的只言片语……还有无论愿意与否,和每一个人的每一次相遇。
不论哪一方,都是在他原先的人生中绝无可能看到的风景。
公野圣良收回思绪,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光球伏在一旁,用翅膀的尖端贴了贴他的手指,平静无波的圆润球体中,内部的数据流正掀起滔天骇浪。
——这个答案过于重要,关乎世界线能否真正被修复,但正如系统所言,它会尽力避免自己干涉契约者的行为。
什么都不说,未尝不是它隐密的表态。
几秒,或者是几十秒、几分钟,时间在这片纯白空间显得尤为漫长而多余。难捱的等待中,系统的触感功能告诉它,它的翅膀被握住了。
在系统空间内,一切都是契约者心灵最真实的映像。
所以坐在中央的并非港口黑手党众人所见的公野睦,而是最初与系统定下契约的公野圣良原本的模样。
少年尚显青涩单薄的身躯如柳枝抽条般成长为青年,身形纤细而坚韧,精致的眉眼长开,却没什么生气,不笑的时候像一块冷冰冰的雕塑。
然而他纤长的手指轻轻捻着雪白的羽毛,刹那间弯起唇,便如同被爱神赐予了生命的加拉泰亚,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个人的倒影。
仿佛生而如此。
光球任由翅膀被他握着,将这一幕存储在了系统空间内。
公野圣良不知道它内心的挣扎,只觉得豁然开朗,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轻松。
他对着光球粲然一笑,理直气壮,掷地有声——
“我不知道。”
没错!真正的优质解答,只需要将世间一切奥秘都浓缩到短短四个字之中——!
[………………]
系统内部出现一阵紊乱的电音,数据流险些劈了个叉。
公野圣良仰躺在莹白如雾的地面上,背手枕在脑下,浑身充满了一种破罐子破摔之后的无敌感,面带沧桑地说出了第二条人生真理:“走一步看一步吧。”
光球动了动翅膀,从他手底下挣脱出来,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不过比起另一个答案,“我不知道”——好像还不赖?
算了,契约者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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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系统空间出来后,公野圣良的态度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休假期间不能工作,他就去从坂口安吾那里借了两三本感兴趣的书回来,顺便给工作到废寝忘食状态的安吾君送了份宵夜。
病假的最后一天在吃药、看书、回复消息中度过。中原中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技术,以第一视角拍了段开着机车风驰电掣的视频发给了他,末了不忘提一句教他机车的约定。
点开视频的一刹那——发动机的轰鸣声,呼啸的风声,还有少年畅快肆意、带着笑意的说话声,凝成一根根透明的线,将他裹挟在了一场似乎触之可及的梦境里面。
他看得太投入,以至于直到有只手伸到他面前晃了晃,才恍然发觉到房间里进来了另一个人。
公野圣良旋即抬起头,眼中唇畔带着还未消散的笑意,惊讶地看向不速之客:“……太宰先生?”
“看来你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黑发少年的视线状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他的手机,扬了扬手中的一沓文件,似笑非笑道:“恭喜你的假期提前结束了,公野君。”
“——我特意申请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