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梅是从村口玩耍的孩童得知雷鸣来此的, 她还纳闷,这信也到的太快了, 怎么才寄出去就人来了。
距离吉日还有大半个月, “魔仙堡”还没完全竣工,阮青梅听说人已经过去了,赶紧追上去, 并默默祈祷令荀不在。
她赶到的时候,就见到院子里, 令荀和雷世子正在石桌面前相对无言, 场面又尴尬,又尴尬, 又尴尬。
风吟月的事, 阮青梅已经和令荀坦白了, 他们也从邓青信中得知了王妃被软禁宫中之事。令荀听后只是叹了口气,说阮青梅做的,就等于是他做的, 他心里对风吟月自然也是有恨有怨的,如今她已经得到了惩罚, 便一笔勾销, 死生不复相见。
失去了王妃的实权,空有王妃之名, 在常人看来她依旧锦衣玉食被荣养着, 只是, 从地位崇高的王妃到无人在意, 又眼睁睁地看着许侧妃踩在自己头上, 看着宫里的人捧高踩低, 这对钻营了半辈子的风吟月而言, 想必是生不如死吧。
而雷世子,不知道清江王是顾念亲情,还是因为许侧妃的儿子太小,总之雷鸣姑且还是“世子”。
最先开口的是雷鸣:“阮青梅,你来了,坐啊,站着干嘛?”
这话让阮青梅听着哪儿哪儿都奇怪:“这好像是我家?”
没想到雷世子十分理所当然地道:“这是我大哥家,你还没嫁过来呢,按血统算,我比你近。”
阮青梅咋舌,可真是碰见不要脸的了,理直气也壮,一点也没有不速之客的自觉。
不得不说雷世子这样的态度,她反而松了口气。
她与雷鸣交情不深,但也没有仇怨,走时她给樊节写了一封信,请樊节往清江城去了一趟,给雷世子清了体内的余毒。
也算他命好,这一世樊节早早跟了百里宗师修行,修为猛长不说,医术和丹术也都得到了拔高,早早就研制出了针对金铃公主宫廷秘毒的解药,救了雷世子一条小命,否则雷鸣就是上一世的她。
她都想好了,如果雷世子来“寻仇”,她就拿救命之恩来压他,牢牢占据道德高地;若是他不给她好脸色,她便也不给他脸;他要是敢使坏,也别怪她辣手无情。偏偏雷世子还真来了,而且还是那副不靠谱的臭德行,又傻又横,让她反而有些有劲儿没处使。
阮青梅一来,令荀就起身进了屋子,一句话也没说。
雷世子一看,有些急了,回头埋怨道:“都怪你,我和我哥说话说得好好的,你非得来打扰!”
阮青梅无语至极。
她在令荀的位子坐下,倒了杯茶,态度也一如从前:“你不在清江城当你的世子,来我们这乡下地方干嘛的?”
“我哥结婚,我怎么也得来吧?”雷世子说着,委屈兮兮地看了屋里一眼,正巧令荀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封请柬。
令荀走过来,递给他:“既然来了,就先住下吧,喝了喜酒再走。”
原本还有些时间,他没想好要不要寄。发生了那些事后,对于这个兄弟,他还没想好要怎么相处,也不知道雷鸣怎么看他。但是雷鸣来了,想要和好的态度非常明晰,令荀既然已经决定翻过一切,也不会再冷着他。
雷世子接过请柬一看,上面是他的名字,而且墨迹不是新的,可见令荀本来也是要请他的,眼中顿时浮上喜悦,甚至还得意地看了阮青梅一眼,嘴里却乖巧地道:“都听大哥安排。”
想到自己是唯一真正意义上的婆家人,他又道:“有、有什么用我帮忙的,大哥尽管说!”他还没给兄弟姐妹操办过这样的大事呢,虽然他本来也没什么兄弟姐妹,不然这个世子也轮不到他。
令荀笑了笑。
雷世子肉眼可见的心情起飞,随即又想到什么,脸上一沉:“对了,我这次来,其实还有一件事,大哥,我还带了一个人来。”
还有人?阮青梅下意识地往周围看,却见雷世子解下了身上的包袱,从里面取出一块木牌,然后端端正正地摆在了桌上。
令荀看清那牌位上的名字,表情顿时一滞,一瞬间,万般情绪用上心头,化为一阵哽咽压在喉咙下。
雷世子显出些局促:“我……我动用了一些特权,去户部查了令家的户籍,这一代的族长已经不在清江了,我花了点时间去查访,找到了令家的宗祠,又废了一些工夫,不过只找到了这个牌位。我找人坚定过,木料和漆都是有年头和讲究的,应该是真的。”
“大哥,我……我知道有些事我说什么都没用,也不该我来说,总之,我……我把令伯父带来了。”
连阮青梅看到那桌上之物也傻了,她没想到雷鸣会做到这个地步。
那是令荀生父令葳在宗祠的牌位。
因为令葳生前的罪名并不光彩,所以牌位并没有摆放在祠堂,宗族不许他承令家的香火。雷鸣找到那家人的时候,对方一开始也并不想理他们,但一听说是清江来的人,又听闻是世子,他们以为是清江王翻旧账来了,这才连忙到处翻找,最后从柴房角落里找到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