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要干什么?他是要报复我吗!”
向来恭谨典雅的王妃破天荒地摔了杯子。
好在寝宫的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 杯子落地也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蕊姑赶紧上前捡起,让宫人撤下去,自己宽慰王妃道:“您要沉住气。”
“我怎么沉住气, 没听到鸣儿说王上都要封那孩子做国师了吗?他那么恨我, 恨不得我立刻去死,好为他那个死鬼父亲报仇,若叫他在清江立住,从今往后还有我的好日子吗?”
“王妃, ”蕊姑苦口婆心地劝道, “王妃您在怕什么呢?令家早已无人了, 公子就是想做什么也没有证据。只要王妃按兵不动,公子知道您不再针对他, 也就会安心了。到时候您再晓之以情, 您是他在世上最后的亲人,还怕他不听您的话吗?”
蕊姑又道:“何况奴婢看公子志不在此, 他和他那个小未婚妻,应该真的只是来给九大宗帮忙的。”
“你要我就这样等着,坐以待毙?”王妃反问。
她不是不明白蕊姑的道理, 以不变应万变,以静制动, 可是现在被制住的反而是她。
她每日收到各种令荀的消息,不管她想不想听, 激得她像热锅上的蚂蚁,外面那两个人倒是十足地有耐心, 按部就班地做事, 只有她在受煎熬。
而他们越是得到清江王的信任, 她越担惊受怕, 仿佛头上悬着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
偏偏这些消息,有一半都是世子带来的。这小子也不知怎么,最近常常往她这跑,来了也并不说别的,只像汇报一样把自己干了什么,令荀和阮青梅又教他做了什么,一一与她说清,听得她更是心惊胆战。
他们处心积虑地接近雷鸣,到底是想要干什么?是想要用雷鸣来报复她吗?
她试图劝说世子与九大宗不要走那么近,与令荀也远着些,但世子明显不高兴,与她争执了几句不欢而散,已经四天没有来宫里了。
她这才从世子的随从口中得知,是阮青梅劝世子多来与她说话,侍从还将那村姑好一通夸赞……
——那个村姑!
想起那日阮青梅的那些话,王妃脸色一黑。
一定是令荀把什么都告诉她了。她分明是想让她知道,世子也在他们掌握之中。她在警告她,她就是要让她畏惧、煎熬、放不下心!
自己还真是小瞧了她。
“……令荀的事我可以先不管,他要耗,我就和他耗下去,但是,”王妃默默思索了一会儿:“不能再让世子和他们接触下去了。堂堂世子,整日和九大宗的人混在一起,其他事一概不理,成什么样子。世子妃呢?都不知道劝劝他吗?”
她已经失去了清江王的宠爱,如果雷鸣这个世子之位再有个闪失,她的下半生就再也没有倚仗了。她为了如今的荣华与尊荣算计半生,决不允许那两个人把主意打到她“唯一”的儿子身上。
不能再等了,她赌不起。
“来人!”王妃唤道,“去问问,今日世子回府了吗?”
过了半个时辰,派去的宫人回来,道:“太子这几日为了处理灾情,都住在驿馆分配物资。”
“荒唐!什么事一定要在外面做?”王妃心里越来难耐,也睡不着,索性下令道,“去,把世子妃请来。”
连自己的丈夫都看不好,她还能做什么?
宫人一怔:“王妃,现在吗?”
王妃蹙眉:“不然呢?”
蕊姑也不禁开口道:“王妃,已经亥时了,世子妃可能已经睡——”
“睡什么?哪家的媳妇,婆婆还没睡,她倒是睡得香甜。丈夫都不在家,亏她也睡得着,去请,就说我有事问她。”
“王……”蕊姑见劝解无用,叹了口气,终究不再说话。
王妃和金铃公主本就有嫌隙,这样一来,婆媳关系怕是更难修复了。世子最怕看到家里的两个女人争斗,自然更不想回来了。
王妃那样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想不明白呢?明明之前她一直做的很好。她嘴上说着不在意那个孩子,心里到底是乱了方寸。若王妃出了什么事,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呢……
天还没亮,负责扫撒的宫人便拎着扫帚和水桶,来到宫门前,却见卫兵已经守在了门口。
“咦?”小宫人一怔,“周统领,这还不到寅时,您来得够早啊。”
周统领握着刀站在宫门口,满脸大胡子都遮不住眼底的倦意,挥挥手:“别提了,根本就没回去。”
小宫人听闻,面色一肃,悄声问:“怎么,昨儿夜里有班?”
周统领负责宫城安慰,但是夜里宫门紧闭,按说非战争时期,宫门关了,自有卫兵把手,周统领是可以回家的。只有需要在夜里开宫门的大事,卫兵做不了主,才会连夜把统领寻来。
难道昨夜里有需要开宫门的大事?怎么宫人处一点消息也没有……别说,昨日好像王妃寝宫的侍从夜里没回来换班。
果然,周统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