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阮嫂子在厨房忙,红孩儿在院子里瞎跑,差点跌进水盆/磕到灶台/跑出门口,都是被小乖不动声色地扒拉回来。
遇到实在超出狗子能力的事,狗子也会敲院子里的铁盆,不多不少,就三下,屋里的大人听到,自会出来处理,而它会默默地趴回原地——就像一个颐指气使的主子。
阮嫂子推门出去,从附近的井里捞了一个冰凉的西瓜,回到厨房,手起刀落,切成几份,又在狗窝前面也放了一块儿。
井水冰过的水果透着舒适的凉气,可惜狗子不为所动,依旧眼也不抬,仿佛一个高傲的王者,对于凡人的奉承不屑一顾。
阮嫂子以为它是没胃口,刚转身,就听“噗叽”一声,回头一看,狗子居然一头把脸埋在了西瓜里。
阮嫂子:噗……这么喜欢吗?可惜二丫说了,甜的东西不能给它多吃嗷。
西无咎并不知道,自己的作为让人类和他在认知上产生了巨大的,离谱的诧异。
就在刚才,道契突然发作,毫无征兆的,一股虹吸力正毫不客气地抽取他的力量。
阮青梅才不过筑基修为,灵力早已饱和,她要这么多的力气干什么?
不、不对,出事了!
西无咎艰难撑起酸软的四肢,好不容易把脸从西瓜中抬起来,顾不得脸上的瓜汁儿和瓜子,退回狗窝之内,发动魔纹之力,咬牙切齿地向某个魔将发去质问——
“阿、南、叶!你在干什么!”
不是让你盯紧那个女人,别让她惹祸吗?
……
鸾都城,客栈之内。
阮青梅额头密布冷汗,阮青梅能感觉到气海中的力量源源不绝地流失,早已超过她气海的承载,而她本人居然还能维持清醒的意识,这简直是奇迹。
令荀努力地克制着力量的走向,但不断涌入的力量刺激着灵根向禁忌的地界伸出枝桠,这一举动被另外的两重禁制视为“挑衅”。
双重的禁制以绝对力量将灵根死死地囚主,可灵根还在倔强地生长,这份拉扯远远超过了令荀肉.体的承受能力,这样下去,不只他会爆体而亡,阮青梅也会被反噬。
危险!
令荀此刻已然清醒,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懊悔。
很早前青冥就说过,在禁制未除的情况下,他必须要分外小心,丁点的疏忽都可能导致走火入魔,他却还放任情绪崩溃,又拖累了别人……
“青梅,青梅?”
阮青梅被这份力量冲击得有些头晕,一时没有回应。
令荀心中一沉,这样下去不行。
想到阮青梅会被自己牵连,他也顾不得禁制不禁制,忍痛强行运转虬节不得伸展的灵根,将强大的力量凝聚于一处,唤道:“青冥!”
刹那间,青光大作。
一柄通体古朴的三尺青锋长剑骤然现身,散发雄浑剑意,那长剑毫不犹豫地发出剑气,一举斩断两人之间的气链。
突然被“放开”,阮青梅猛地向后倒去。
令荀亦被陡然切断的气流推得倒在床上,他艰难地撑起身体,想要去看阮青梅如何,窗外却忽然袭来一股魔气。
一名黑衣人破船而入,衣袖翻飞间,挥舞匕首向令荀袭来。
事情发生得太快,这人突然出现,阮青梅来不及反应,惊呼道:“小心!”
电光石火的一瞬,青锋长剑横于令荀身前,剑身与匕首相交,发出金戈轰鸣——
“大胆魔将,休伤我主!”
青冥剑剑身一震,雄浑剑气竟将匕首震断。
黑衣人后退一步,斗篷被剑气震落,露出脸上的蓝色魔纹。
阮青梅却一怔,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阿南叶?”
黑衣魔将骤然被叫名字,也惊讶地看了过来。然而,窗外有凛冽剑意靠近,魔将叫了声“糟,追上来了”,他一挥披风,遮住脸面,破窗而逃。
“主上,要追吗?”青冥剑问令荀。
“不必。”令荀挥手,他如今的修为,支撑青冥现世已是艰难,恐怕无力与人缠斗,他现在更担心的是阮青梅。
“二狗子!你怎么样?”阮青梅快一步冲了过来,紧紧地捉住他的胳膊。
少女的头发、衣襟都有些凌乱,但是气色却很是红润,令荀捉住她的手腕,发觉她脉搏沉稳有力,气血舒缓平稳,全无他以为的虚弱。
这怎么可能?难道是受了什么从脉搏看不出来的伤势?
“青梅,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令荀担忧地问。
“我不舒服什么,是你差点走火入魔,你吓死我了!我只是被吸了点力气,不碍事的。”阮青梅道。
吸了点力气?
方才他们之间的气链如此汹涌,哪里是“一点点”力气,这“一点点”力气,差点让令荀爆体而亡,多亏他急中生智,引出气力幻化剑灵真身。
这么大的消耗,几乎已经超出她的气海承受能力了,根本不是筑基修士能具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