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眼睛红红的,明显也哭过。
章北庭站在小灶房的门口没有动。
从小灶房门口经过时,楼子初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里面言朝的身上,眼里尽是不舍跟难过。
章北庭想了想,抬手放下门帘。
视线被挡住,楼子初一向温和的目光里难得露出一丝凶狠。
“这是后院,楼先生还是不要久留的好。”章北庭朝外间做了个请的手势。
楼子初道:“那是我夫郎跟孩子。”
章北庭摇了摇头道:“既然舍不得,又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他跟言朝接触并不多,但从宋宴卿的一些描述中,以及这回言朝想来他们食肆卖糕点所做的事,可以窥见言朝是一个话不多,却很有主见的人。
如果不是真的越不过心里那道坎,在这种时代,还有一个才三岁的孩子,一个哥儿何至于主动提出和离。
楼子初闻言垂下了脑袋,如同丧家之犬,“是我做错了事。”
两人走到门边,章北庭想起门外的那对主仆,停下脚步道:“我知道楼先生是个极好心的人,当初我们素不相识,楼先生都能鼎力相助,替我们免去许多麻烦。”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才继续,“但是好心归好心,对于结发之人,谁都希望自己是有别于他人,独一无二的那一个。”
章北庭对他们二人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但外面那人明显对楼子初有意,楼子初还将冷吃兔送给对方的行为,真的不行。
说完他没再停留,掀起帘子走了出去。
楼子初也跟了出去。
等在外面的年轻哥儿见到他,立马起身走了过来,怯怯地喊了声,“楼大哥。”
楼子初看了身边的哥儿一眼,道:“我会写信给你哥哥,让他马上来云阳城接你回去。”
“楼大哥,你不能这样做,你明知道我……”年轻哥儿话说到一半,看到楼子初脸色冷了下来,立即改口道,“你明知道我若是回老家,会被我大伯当做讨好上司的礼物,送去给能当我爷爷的人做填房,你怎么能忍心。”
楼子初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年轻哥儿见他铁了心要送自己走,脸色登时难看起来,尖声道:“我哥帮了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
楼子初闭了闭眼,苦笑道:“你已经在云阳城躲了几个月了,不可能在这里躲一辈子,每个人都要面对自己曾经犯下的错,你是,我也是。”
“你知道?”年轻哥儿难以置信地了楼子初一眼,跌坐在凳子上。
楼子初点了点头。
“我不要回去给人做填房,”年轻哥儿看向身边的随从,惶恐地道,“我不就推了她一把吗,谁知道她一推就倒了。”
楼子初没再看他,只对旁边的随从道:“带你家公子回去吧。”
看着随从扶着那哥儿上了马车,楼子初又从外面招来自己的车夫,将柜台上的食盒递给车夫后,叮嘱了几句。
车夫提着食盒走了,楼子初回到柜台前,小声问:“我能不能在这里等着?”
等什么自不用说。
章北庭叹了口气,搬了条凳子放在楼子初的身边。
就算是他穿越前,夫妻离婚也要一起去趟民政局,更何况是现在,而且言朝跟楼子初还有个孩子,两人不可能再也不见。
他要等,章北庭也阻止不了,因为之前的相交,也做不到连条凳子都不给他。
午时一到,宋宴卿从后院出来。
他一撩起帘子,楼子初立刻投去期待的目光。
宋宴卿别开目光,忍了忍,最后只道:“安安哭累了,在后面房间睡觉。”
楼子初闻言,眉头立刻揪成了一团。
沉吟片刻后,又试探着问:“那……阿朝。”
宋宴卿瞥了他一眼道:“我不会说的。”
他不说,楼子初很快也知道了答案。
各式精美的点心一盘盘地被人从灶房里端了出来,楼子初看一眼就知道,这些都是出自言朝之手。
阿朝……还在灶房里做点心。
食客们并不知道做点心的人今天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坐在柜台旁边的陌生男人是谁。
他们只知道,今天有间食肆新上了点心。
点心就摆在柜台上,不管是模样还是摆盘,都十分的漂亮,从旁边过的人都忍不住被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