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樱桃,铺到那窗沿上,道:“先垫一垫吧,昨日雨下得太大,把山路冲毁了,外头的人挖通路,至少也得中午了。”
这山里气候比外面要冷上许多,五月里还有樱桃,那捧樱桃刚从树上摘下来,还带着清晨的露水,林容伸手去拿,不料一抬手便钻心得疼,这才发现右手手腕果然是扭伤了,已经肿得老高了。
陆慎瞧见了,道:“怎么?”
林容摇摇头,另换了一只手,默默拿了一颗放在嘴里,那苦感顿消,口腔里一片清甜,点点头,道:“甜!”
陆慎立在那里,只觉得她的情绪颇为不对,趁着她醉酒,占了她便宜,纵然并非全然无知无觉,但倘若是往日,必定横眉怒视,说不得要发好大的脾气。方才那捧樱桃,说不定也会被摔在地上,然后说上好些令自己扎心的话。
可是这些通通没有发生,她坐在窗前,松松披着外衫,因着小衣被扯坏了,略一动,还隐隐可见胸前白软微微发颤,她从前是必不肯叫陆慎瞧的,欢好时也颇多推搪,偏这时倒似乎无所谓了,还饶有兴致地捡起一颗樱桃,评了一个‘甜’字。
这并非什么好迹象!
陆慎立在原处,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时又有些后悔,昨夜该作个柳下惠才是的,见她酒后娇俏媚态,便把持不住,又不见她拒绝,便起了侥幸之心。
颇有些忐忑,心中踌躇道:“昨夜你喝了药酒,有些微醺,我……”
林容连吃了十几颗,闻言只淡淡嗯了一声,并不回头去瞧陆慎,只望着窗外远山间缥缈的云岫,语气倒是听不出生气,道:“我知道。”
我知道,这三个字仿佛给陆慎无限的希望来,昨夜的事,她都知道,并不是自己趁着她酒醉勉强她,哄骗她。
林容也不过只说了这三个字,倒是不再提了,问:“你什么时候回洛阳呢?”
陆慎便道:“就这一两日了。”
林容想起那梦来,道:“老姑奶奶,她身子还康健么?”
陆慎已明白她的意思来,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薄唇微抿:“姑祖母很好。”
林容这才转过头来,道:“你要亲征漠北,宫中无人照料,那便把阿昭托付给姑祖母吧,她老人家必定能把阿昭教养得心性疏阔明朗。”
陆慎默然,并不肯答应,来也空空,去也空空,都成了一场空,垂眸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阿昭父母具在,又何需交给旁人抚育?”
林容忽笑一声,捡起一粒樱桃,递给陆慎:“你也尝尝吧!”
陆慎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指尖,那颗樱桃也叫捏破,汁水立时沾在手指上,黏黏糊糊起来:“你什么意思?”
林容抽回手,把那颗破了的樱桃含在嘴里,道:“我说过的,我并不愿意同你回去。”
陆慎问:“那你昨夜又何必……”
林容截断他,峨眉淡扫,这才有些愠怒:“好了,不要再提了,这有什么可值得说的?”
这样的事并不是陆慎可以争辩的,他复上前一步,握住林容那娇小圆润的肩头,那话在喉头滚了数次,又吞了回去,勉强克制住汹涌的怒气,好半晌才开口,只免不得带着几分怨气:“就真的不肯再试一回么?”就真的不能再试着相信我一回么?
林容打开他的手,没好气道:“有什么好试的?从前我也是试够了。”
又理好衣衫,穿鞋下床,一面往外走一面道:“在雍州时横眉冷对也罢,此时伏小做低也罢,旁人的话,你也听不进去半句的,从来是,你要如何便如何。我的生死荣辱全握在你手里,身家性命全系在你那虚无缥缈的情爱之上,做这样一个人也未免太可悲了些。”
前半句说他的性子,他无可辩驳,可这后半句实在叫他愤愤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全天下所有人的生死荣辱都捏在我手里,身家性命皆在我喜怒之间。”
林容回望过去,望着他的眼睛:“可你不是他们的丈夫!”l
陆慎哑然,无言以对,忽寻思过来,一时眼睛亮晶晶地望向林容,缓步上前,拥了林容在怀里,心绪翻涌,颇有些可怜的意味:“可你总要告诉我,你究竟想要一个怎么样的丈夫?”
林容立在那里,心里怔怔的,顿时后悔刚刚没有在他进来的时候,便找个借口同他大吵一架,免得此时听这些胡话。
林容叫他拥在怀里,并未挣扎,陆慎见她不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