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的百姓而言,无序又诡异的天气变化才是如今的常态。
“且自董卓入京起,兖、豫二州便深陷战火之中,”陈群继续说道,“前有西凉铁骑践踏,后有关东诸军攘扰,劫掠府库,搜刮粮食,致使饿殍遍野,生灵涂炭。”
“您赶走袁公路,停止干戈,平息战争,是豫州全体士庶都乐于看到的事。接下来正是鼓励农耕,休养生息的好时候,短时间内不宜再起动乱。您为了国家安宁与民生疾苦,权衡利弊做出了最正确也是最合适的选择,只要是明白事理的人,肯定都能理解您的一番苦心。”
陈群说完,深深地看了吕昭一眼,俯首作揖。
趁着陈群低头的功夫,吕昭默默看向郭嘉:咱俩是不是有点缺德?
郭嘉没有丝毫反思的意图,他甚至还想多来点:您不觉得正经人逗起来更有意思吗?
吕昭:……
太坏了!这个郭嘉太坏了!
她走过去扶起陈群,感慨道:“若人人都能同卿一般,这世间必不会再起争端。”
陈群还没来得及谦虚,就被笑眯眯的郭嘉抢先一步:“长文通雅博畅,高自标持,岂是常人可比?”
吕昭:……你怎么还逗上瘾了?
陈群先是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怒道:“郭奉孝!”
郭嘉往吕昭的身后躲了躲,只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个脑袋,眼神充满了无辜,“夸你也不行吗?”
你那是在夸吗?你分明就是讽刺!陈群被气得小脸涨红,半天憋不出一个字,眼看着在拂袖而去和闭眼晕倒之间不断摇摆。
把你叉出去算了!吕昭谴责地瞪了郭嘉一眼,将他逐去隔壁批公文。
郭嘉仿佛完成了某种KPI,步履轻快地走了。
赶走了祸害,吕昭又亲自倒了杯新茶,更换掉之前那杯已经凉透的,将其交给陈群。她拍了拍陈群的后背,给他顺顺气,安慰道:“消消火,别气了。”
陈群双手捧着冒热气的茶,乖巧地发了会儿呆,慢慢缓过神来。回想起几秒前上头时发生的事,他感到十分难为情,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脸颊又隐隐地红了。
怎么能在君侯面前跟人吵起来啊!
“是我失礼了。”陈群懊恼地垂下头。
吕昭:“……”
凭借顽强的意志力,她压下了差点儿翘起的嘴角,平静地说:“不用这么严肃,只是小事而已,放松点。”
至少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郭嘉的话是对的。
“天下不会总是分裂的状态,”她觉得自己得说点什么转移注意力,“我会结束这个乱世。”
吕昭的语气一点儿也不慷慨激昂,轻描淡写,宛如在阐述理所当然的事实。
陈群缓缓抬起头,脸颊还是很红,但他已经不在意了。他用堪称冒犯的直白眼神打量了吕昭一番,轻声说:“您有此志,乃是天下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