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我母亲!”
“你要听话!”吴夫人的声音中透出一丝急切,“再磨蹭下去谁都走不——”
地面微微颤抖起来,地平线上扬起一线烟尘。
流民们敏锐地觉察到了异常,他们停止向马车逼近,互相看看,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紧接着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
“是骑兵!骑兵来了!”
“快跑啊!”
箭矢飞射,烟花般坠散,一些流民被击中了,凄厉地哭嚎着,其他人七手八脚地搀扶着他们,大家一起跌跌撞撞地逃跑了。
吴夫人和车夫的神色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紧张了。吴夫人退回车厢内,扔了刀抱住孩子们,车夫拉紧缰绳,催马快走。
两人都担心这支骑兵是阎象派来的。
但马车的速度再快也跑不过骑兵,他们还没启动,就被团团包围了。
孙权搂着妹妹,从窗缝中偷偷往外瞧。
映入眼帘的是一水儿漂亮的白马,每一匹马都昂首挺胸,骑在马背上的士兵们也昂首挺胸,但他们给人的感觉是朝气蓬勃的,完全没有趾高气昂的派头。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孙权真想感慨一句这些马好漂亮,兄长肯定会喜欢。
为首的年轻人穿着一身有点旧的盔甲,他摘了头盔,翻身下马,拦在车前,双手抱拳,恭敬地行了一礼,“夫人可是破虏将军的家眷?”
……被认出来了!吴夫人狠狠一咬牙,刚想否认,又听到年轻人继续说:“在下常山赵云,奉易侯之命,前来豫州相助袁公,曾有幸与破虏将军在南阳并肩作战……”
听年轻人自报家门,本已绝望的吴夫人眼睛陡然亮了起来。孙坚不止一次跟她聊起过赵云,他对这位默默无闻的年轻人颇多赞誉,认为他将来绝对有一番作为,留在公孙瓒麾下真是屈才了。
吴夫人一把掀开帘子,激动道:“可是子龙将军?!”
赵云:“正是。”
“太好了。”吴夫人松了口气,“是郎君拜托您来的吗?”
“这个……其实不是。”赵云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他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您可能不会相信,我昨晚似乎做了个梦……”
梦中的内容是什么,赵云已经不记得了,醒来后他的脑子里只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念头:今天必须得做一件事。
因为不记得梦的内容,赵云死活想不起要做什么,他满头雾水地带着兄弟们踏上回家的路,这种迷茫一直持续到城门口。当时吹来一阵风,赵云的视线恰好穿过飘起来的车帘,看到了坐在车里的孙权。
犹如一道惊雷劈开迷雾,赵云瞬间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
赵云早就对袁术无故囚禁属下妻儿的事感到不满,然而他没有理由和立场开口,再加上袁术和公孙瓒是盟友,他只能一直保持沉默。
但如果孙坚的家眷想逃走,还被他碰上了,他会很愿意帮他们一把。
赵云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理由很扯淡,可没想到吴夫人听完后却表现得十分安心。
“我懂了。”她认真地点点头,“我信。”
赵云:“……”这里面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
把檄文和礼物送给袁术后,吕昭就点齐人马,带着他们从西门出城,避开袁军的斥候,从丘陵间绕行,绕到战场后方的丘陵上埋伏起来。
如果袁术接了檄文,愤怒之下出营决战,她就等他们火急火燎地赶到城下,人困马乏之际,从背后杀出来,与城内里应外合,包袁术的饺子。
如果袁术接了檄文,毫无反应,瀙水大营的气氛也是该吃吃该喝喝……那袁术十有八|九是真出事了,已经失去了对军队的掌控力,她就直接带着新鲜出炉的重骑兵冲过去杀他个措手不及。
第二种可能性存在一定程度的风险,或许袁术就是特别能忍,特别谨慎,必须坚持等到孙坚来了再进攻。那也无所谓,没有谁能把战争的所有走向都预料到,吕昭用系统推演也数不完全部的结果,任何一点微不足道的变化都会引起局势的转化,而她已经做好了掉入陷阱后苦战的准备。
吕昭从傍晚等到深夜,终于等来了貂蝉的飞鹰传书。
“夤夜行军啊。”她一目十行地扫完全部内容,将纸条揉成一团纳入掌心,“袁公路亲自领兵,孙伯阳也在其中……他竟然不拖延了!”
不久前袁术的人设还是个几十里路磨磨蹭蹭走一周的拖延症。不过都到这时候了,他再拖延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郭嘉已经睡了一觉,几分钟前刚苏醒,正揉着眼睛打哈欠。他说话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含糊:“看来是气狠了。”
“按他们目前的速度,大概天亮时刚好能到。”吕昭给郭嘉递了个水袋,“再去睡会儿吧,还早呢。”
郭嘉摇摇头,双手捧着水袋,姿势有点像捧着松果的小松鼠。
这是个谈心的架势。
时间地点都不太合适,但此时除了耐心等待袁术到来,他们并无其他事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