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着,吕昭眨眨眼睛,友好地跟诸葛玄打了个招呼。
“君侯……”诸葛玄的目光落在吕昭怀里,瞳孔地震,“二、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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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睁开眼时,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四周的装饰陈设非常熟悉,这里正是他的卧房。他平躺着懵了一会儿,昨晚发生的一切才渐渐从脑海中浮现而出。
等等,我什么时候回来的?君侯呢?大姐怎样了?
数不清的问题齐刷刷冒出来,诸葛亮翻身而起,以平生从未有过的敏捷速度飞快将自己收拾一番,抓过挂在架子上的外袍往身上一裹,推开门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他穿过回廊,路过堂屋,听到敞开的窗户内传来轻松的谈笑声——
“……二郎年幼顽劣……给君侯添麻烦了……”
“……使君谦虚了……令侄虽年幼,然聪慧机敏……假以时日,可堪大任……”
“借大人吉言……他还需沉下心来好好做学问……”
“……荀公与蔡公俱在宛城……此间事了,若使君不嫌弃,昭愿修书一封……”
“……多谢君侯举荐……”
气息微|喘|的诸葛亮停在门前,一览无余的视野中映入了诸葛玄和吕昭相对而坐的身影,吕昭的身后露出一抹纯净的雪白,是正贴着她打盹的小老虎。
两人在下棋。
这局开了有段时间了,棋盘上的棋子厮杀得正激烈,黑子对白子已成合围之势,然白子仍有一战之力,不显半点慌乱,正在不断寻找突围的机会。
吕昭凝神注视着棋盘,斟酌片刻,谨慎地落下一枚白子。听到诸葛亮的脚步声,她笑问:“醒啦?睡得如何?”
同样是熬夜,诸葛亮修仙未半而中道秒睡,吕昭却忙了两天一夜仍神采奕奕,面上甚至连一丝疲惫之意也无,状态好得令人惊叹。
“很好。”诸葛亮脱掉鞋袜走入屋中,在诸葛玄旁边的空位上端庄跪坐,乖巧地对两位长辈分别行礼,“君侯,叔父,是亮失礼了。”
“困了就睡,人之天性,算什么失礼?”吕昭笑着调侃了一句,“不过下次别再熬夜了,熬夜的小孩子容易长不高哦。”
诸葛亮:“……”
对男孩而言,“长不高”听起来真的非常可怕。
他迅速转移话题,“请问君侯,我大姐情况如何?”
等待诸葛玄长考的空档里,吕昭终于抬头看了诸葛亮一眼。注意到他面上浮现出不加掩饰的忧虑之色,她宽慰道:“我已开过药了,先喝几副看看。放心吧,她年纪轻,身体底子好,能撑过去的。”
“多谢君侯!”诸葛亮高悬的心总算放了下去。只要姐姐的病能治愈,自己就没白忙活。
小老虎摇了摇尾巴,热情地跟诸葛亮打招呼。
夜晚黑咕隆咚,仅靠一轮皎月照明,诸葛亮能认出吕昭就不错了,根本没仔细看她洗的猫到底长什么模样,唯一的印象是皮毛白得发光。此刻天光大亮,他再定睛一看……这好像不是猫吧?!
小老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血盆大口一张,露出满嘴森然的獠牙。
诸葛亮满头黑线,心想绝对不是猫!
“可曾用过膳了?”诸葛玄清冷的声音中透出一丝关切之意。
诸葛亮回过神,“未曾。”
“去用,”诸葛玄微笑道。他结束了长考,将一枚黑子下在棋盘右上角,瞬间吃掉了吕昭一大片白子。“用完后将《论语》抄写五遍。”
诸葛亮老老实实认下了惩罚。
这年头的小孩子真辛苦啊,一抄就是整本书。吕昭拢着手,淡定地看诸葛玄大杀特杀,随后朝诸葛亮投去同情的目光。
然后她发现诸葛亮也在同情地看着她。
吕昭:“???”
吕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诸葛府的仆从引着一位并州军的都伯进门了。
都伯开门见山:“君侯,荀先生入城,说有事找您。”
“公达?”吕昭挑了挑眉,心想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她放下棋子,对诸葛玄抱歉地笑了笑,“看来这盘棋是下不完了。”
诸葛玄十分通情达理,他慢条斯理地顺着胡须,笑道:“公务要紧,君侯请自便。”
吕昭拎起小老虎,带着都伯告辞了。
等她走后,诸葛亮的目光在棋盘上不断流连,忍不住道:“君侯似乎……并不擅长此道。”
年轻人面皮薄,用词婉转,老爷子就没什么顾虑了,说话半点不客气:“何止不擅长,可以说是一塌糊涂!”
“我就没见过比她棋艺更差的!”他单手扶额,无奈叹道,“能拖成这个局面,我已是竭尽全力了。”
诸葛亮:“………叔父辛苦了。”
“但她心性很不错。”诸葛玄话锋一转,“虽一直处于劣势,却不见半点心浮气躁,也从未放弃。”
“单这份沉着气度,已远胜于常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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