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下尘土飞扬, 青州兵在逐渐后退,他们将要让出黄河以南的一半土地,退回到黄河以北去。
等他们退去后, 青州将会被那条随意的河流分成两半,想来曹操得要多操心一下这边的事了, 比如拎个谁来做这个青州刺史。
隔河而治, 有两个刺史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毕竟一个州乱起来的时候有四五个人冒出来圈地口称自己是刺史的事儿都有。
一队风尘仆仆的人马正从平原的方向而来,他们形容有些狼狈不堪,似是赶路许久, 只是精气神都还不错。
为首的将军勒马停下,眯着眼睛望着远处那些零零散散拎着包袱的流民, 半晌微微侧头与身后的人说道:
“袁谭似是欲徙民往河北?”
来人正是一路从临济那儿回来的赵云与荀棐一行人,他们自烧了临济粮仓后就东躲西逃的,几次险些被抓住,一路上磋磨了许多时间, 好不容易跑远了点却发现前线似有大变。
也不知是因为后方失火, 还是前线失利,袁谭的兵团开始逐渐后退,连带着追捕他们的人也都不见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路上能见的流民。
荀棐皱眉,他想了想, 总觉得这般举动倒是颇似他们那位曹司空在白马时干出来的事儿。
正待思索之际, 猛然却见前方道旁有一行人冲出来,杀向那一路如同赶羊一样赶着流民的匈奴骑兵。
为首者身形极高, 骑在马上更是比常人高上许多, 连带着手中握着的长刀也格外的长, 一刀下去纵是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兵的挡不住那一下。
荀棐看到身旁的赵云眼神一亮, 小赵将军低声急促与他说道:“文恒兄且看好伤兵,我去去就回!”
说罢他一夹马腹,手提长枪,口中大喝:“关将军!我来助你!”
荀棐眯着眼睛,隔着尘土勉强看清了那红脸汉子。
原来此人便是关云长。
他想着不省心的堂弟留下的大坑,心中愈发发起了愁。
那二人合力,想要击退一伙组织松散的骑兵轻而易举,不多时便得胜而归。
两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情深义重的你一句“关将军!”,我一句“子龙将军!”,好不叫人肉麻的,刚没说上几句就潸然泪下,哭那位曾经的主公。
荀棐心中和空口吃黄连一样扭曲,他想着那位刘使君恐怕还好吃好喝被伺候着待在别院里头种菜。
这都什么事啊!
“子龙如何在此?”
关羽抹去了悲色,他问道。
昔年赵云曾经在刘备麾下干过一段时间,后来因着兄长去世请辞归乡,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在河北,总归不会出现在这青州战场上。
“唉!”
赵云长叹一声与关羽简短诉说了他这些时日来的经历,言辞间倒是对见面不多的荀晏颇有好评。
那是你没意识到他的真面目。
唯一清楚真相的荀棐面无表情想着。
感谢族中都是狐狸成精的环境,他这些年好歹也算是越活越精了,连他亲妹都说他有所长进。
出门肯定不会被人骗了。
关羽这才发现了荀棐的存在,他观此人相貌穿着皆不似常人,便迟疑的看向了赵云。
“这是荀使君的族兄,目前正任校尉一职。”赵云如此介绍道。
荀校尉下马行揖,面上笑眯眯,心中却想着得先把人拐起来。
几人简单交流了一下目前的军情,关羽这才面色略有些凝重的说道:“东海叛乱之事,二位可曾听闻?”
荀棐一怔,抬眼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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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烧成这样,当真不会烧坏了?”
“你问我,我又如何知道?”
朦朦胧胧之间,荀晏仿佛听见有人在拌嘴,声音似是远在天边,又似他自己身在深水之中。
胸前似是压着千斤巨石一般连喘气都喘不过来,他艰难的喘息了两下,感到有只手将他搀扶了起来。
浑身热的吓人,他已经转不动的大脑开始迟缓的思考不该多喝的,这醉得他都天晕地转了。
连精神病都醉好了。
待处理好了小插曲,那俩人又开始低声说叨了起来。
“这喂得进药吗?”
“试试吧,不行只得用针了。”
外头似是有人来报,被拦在了帐外,只能听得隔得愈发遥远的窃窃私语之声。
“主君还未醒吗?”
他听出来了,像是应许的声音,有些急切,又有些忧虑。
再之后他便听不大清了,混混沌沌似是又一次陷入了短暂的昏睡,直到他隐约听到下邳二字后才再次寻回了一些意识。
他听到清之与他说:[早上,嗯,中午好,你开机啦。]
荀晏没什么力气拌嘴,胸口仍然憋闷得喘不上气,浑身没有半点力气,这种虚弱到极致的状态让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