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成了不苟言笑的酒庄主人。
而那个一袭白裙在雨夜中逃窜的惊慌少女,现在富甲一方,绯闻缠身。
命运似乎从没饶过谁。
物是人非,即便二人重聚,也难以称得上一句追忆往昔。
荧是个很好的倾听者,跟游戏操纵时急躁的玩家不一样,她话不多,却会等对方讲完每一句,静静注视着眼前人。
“怎么会……这样呢。”派蒙听得眼泪汪汪:“愚人众太坏了!做了那么多坏事,居然还大摇大摆出现在蒙德!!”
旅行者关注点却在另一方面,她担忧地望着苍木,轻声问:“那你呢?苍木。”
“你喜欢迪卢克老爷吗?”
被问到的人笑了笑,故作洒脱般坦白:“喜欢的。”
在意的人,问心有愧的人,不愿他被伤害……怎么会不喜欢呢?
可作为被拯救者的苍木,有很多个可以喜欢上那位骑士的理由——感激,敬仰,同病相怜,甚至是共同仇恨的目标。
那作为拯救者的迪卢克,又因何而动心呢?
还是说,他只是在苍木身上找到了那段过往时光的片段,想要沉湎于此。
不!不可能的。她立即否决了这个猜想:迪卢克不是如此软弱的人。
“我不知道……”苍木慢吞吞说道:“他喜欢我,这太奇怪了,他会喜欢我什么呢?我什么也不能给他带来——”
“苍木。”荧打断她:“不是只有带来利益的人才能被喜爱。如果你喜欢他,而他也对你有什么,为什么不试试呢!”
“你在恐惧什么?”她问。
苍木在恐惧什么?在抗拒什么?她想要反驳,却在看到荧那双澄澈金瞳的瞬间,意识到——
她被看穿了。
“我害怕。”苍木看着她眼中的自己,说道:“我害怕被伤害,也伤害到他。”
“看看阿贝多吧。我抛弃了他,在他最需要我,最依赖我的时候,我意识到他下一步或许就会向我求婚,我害怕了,于是我把他一个人丢在了雪山……对此我很抱歉。”苍木的声音夹杂着哽咽,但还能努力说下去:“所以我想给他钱,很多钱,可我又一次伤害了他,这笔钱太多,多到大家都知道,都好奇,或许会因此有很多人去打扰他的生活,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泪珠沿着她尖尖的小巧下颌滴落,在毛毯上溅出一朵小水花,又浸出小块暗色:“我只是从没被爱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人。”
“如果连一开始只是想研究我的阿贝多都如此,那迪卢克呢?我们相识的那段经历肯定会被人们翻来覆去地讨论,克利普斯老爷的死亡……他是在那时候出事的,难保大家不会联想到什么,还有愚人众,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对一个实验品如此在意,但万一呢!!”
“迪卢克本来就与愚人众针锋相对,他憎恨这些至冬疯子的肆意妄为,对方又何尝不恨他屡次破坏自己大业计划。如果再加上一个我……”
她懂,她什么都懂,她清楚地剖析了自己的忧虑,压抑着感情,最终得出一个必然离开的结果。
荧了然地叹息,她已然明白了一切——爱对苍木这种人来说,太过炽热又太过锋利,她会像飞蛾一样追逐它们,又在投身其中的前一秒意识到失控的危险。
对她来说,“爱”与“剑”同义。
“像是诅咒一样。”苍木说:“曾经有些对我很好的人,我很爱她们,但最终的结局都不太好。这也许是一种诅咒吧,荧,如果你感到危险和厌倦,请随时推开我,这不是你的错,也没人会因此怪你,毕竟我早有觉悟。”
“不会的。”金发少女抱紧她:“我没有丢弃同伴的习惯。”
“派蒙也是。”白发小精灵挥舞小手,抓起桌上的糖果示意苍木张嘴,细心帮她剥掉糖纸塞进嘴里,也不忘给旅行者和自己的那份。
她很仗义地拍了拍苍木的肩膀:“我们是可以一起分享糖果的朋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