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剿倭寇的军队,压满了整条道路。
最前列是庄如斌等人骑着战马,跟着是骑兵,后面是步兵。
马蹄踩得路面嗒嗒地响,浑厚的行军脚步传到很远的地方。
战马嘶鸣,战车隆隆,扬起滚滚尘烟如长龙入海。
道路两旁,站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与大部队擦身而过。
下午,军队抵达离山脚三里左右的平原,在草丛里分散埋伏下来。
庄如斌望向葱郁的山头,大风将树叶压得两边晃动,叶片反射出点点金光。
部队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倭寇应该有所准备呀。
庄如斌的一只手握住了悬在腰间的一块玉佩,那是他新娶过门不久的老婆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此时此地,玉石温润的质感轻轻地抚慰他严酷的心。
老婆的笑靥在脑海浮现,还有嗷嗷待哺的儿子的胖乎乎的小手挥舞。
不远处,一排被拴在树上的战马在啃食地上的青草,马尾拍打着臀部。
一公一母的两匹战马一点也不在乎大战在即,依偎着弹动肢体挑逗对方。
另有两匹公马商量等会上了战场,就跳高一些,把倭寇踏成肉饼。
风儿清凉,阿六多的脑海中重复翻滚着几个字眼“要冲锋了”,紧握的双拳里渗出期待的汗水。
庄如斌背负双手来回走动,不时望一眼山头。
一阵大风从山上下来,席卷山下,一棵大树竟被吹折,喀喇喇的响——与此同时,庄如斌下令冲锋。
官兵们弹射而起。
脚步声声,喘息呼呼,衣袂飞扬,刀锋凛冽,地动山摇。
满山的生灵在呐喊,狂躁的山风在咆哮。
一支长箭划破长空,呼啸着朝阿六多迎面射来。
脚下的一块石头磕绊一下,阿六多往旁边一个趔趄,长箭贯穿了身后的一个士兵的胸膛。
回头间,同伴仰头喷血的情状令阿六多意识到境地险恶,不禁犹疑了片刻。
再次挥刀冲锋,脚步却不由滞缓。
箭头像漫天飞蝗而下,嗖嗖嗖嗖……
官兵们挥刀抵御间,听到后方响起的号角。
他们振作精神,迎着箭雨顽强前进。
几个军事业务不熟练的士兵吓得趴在地上,匍匐前进,其中一个竟然把脑袋埋进草堆里,身体蜷缩、瑟瑟发抖。
“起来啊!你们这几头蠢猪,马上就会被射成刺猬!”尤三朝他们大喊道。
几个士兵如梦方醒地爬起来,跟在战友们身后冲锋。
但是密集发射的羽箭还是把两个胆小的士兵吓得又俯低身子,小步前进。
这种不坚决的前进招致了恶果,一只羽箭射穿了一个胆小士兵的胸膛。
他坐在地上,哼叫着,委屈地哭着,不停地摸索没入身体的长箭的箭尾,似乎有点难以置信。
接着,又一支长箭飞来,射中了他的眉心。
他颓然躺倒在地,喘口大气,抻了抻腿,不再动弹。
他的双眼圆睁,望着朗朗晴空,一眨不眨。
战斗的残酷让阿六多不敢分神,他熟练而快速地挥刀抵御。
刀锋形成了一把蒲扇,打掉或削断了一些箭头。
第一拨冲锋的官兵抵达了山脚,却意外地没有遭受敌人的伏击。
等他们上了山路,就陷入了敌人的包围圈。
埋伏多时的倭寇使用火铳进行一通射击过后,端着长枪从两边的树林里冲出来。
大刀对长枪,似乎是天生的矮子对巨人。
往往是一刀过去,长枪后发先至。
有士兵腹部受枪,肠子流出,将肠子塞回腹腔摁住,仍一手挥刀与倭寇血拼。
有士兵被戳中大腿,挥刀将长枪斩断,再将刀尖送入敌人的腹腔。
在连续解决掉两个倭寇以后,阿六多持刀的手臂已经酸麻。
“弟兄们,决一死战啊!”尤三大声叫喊。
倭寇源源不绝地从树林里冒出来,对官军进行阻击。
片刻后,一拨驰援的士兵也加入到战团,两边旗鼓相当。
砍掉一名倭寇的头颅后,阿六多捡起地上的长枪,向战友们呼吁:“用他们的枪!”
士兵们纷纷捡起了地上的长枪,与倭寇对攻。
很快,战势就发生了逆转,官兵把倭寇逼到了山下。
山下的骑兵等候多时,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战马喷着响鼻,嘶鸣着,冲入了敌群。
骑兵挥舞手中短枪,刺杀战团中的倭寇,也追撵那些逃窜的倭寇。
马上的骑兵有制高的优势,与地上的官兵配合作战。
在一上一下的夹击下,尤其短枪神出鬼没,倭寇挡得住地面的刀枪,却防不住头顶的短枪。
有倭寇被短枪扎破咽喉,有倭寇被大刀砍去脑瓜,或者被长枪在身上戳了窟窿。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