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滋啦……现在紧急插播一条通知, 滋啦滋啦……”
紧急的通知还没有正式开始播放,收音机就发出了刺耳的雪花声,让刚刚打开门的福克纳忍不住在扭了扭脖子, 看样子很想要把它从海伦的怀里抢过来关上。
但他想起少女对收音机的喜爱,最后还是忍了忍, 没哟有感触这么缺德的事情, 只是看了看房间内的场景。
那个老版画家正在明灭不定的灯光下, 神色肃重地用笔在硫酸纸上勾勒着之前白纸画下来的草稿, 笔尖与纸张发出沙沙的摩擦, 奇迹般地没有被风雨掩盖。西格玛正在收拾着这里堆叠的书籍, 把它们扎成捆,然后在版画家喊他的时候跑过去帮忙。
海伦则是抱着收音机, 在换了个布局的房子里小心翼翼地走来走去,就像是宗教画里纯洁的少女玛利亚捧着百合花, 天真又烂漫地睁着澈亮的眼睛。
可是她的身边不是画卷里的草地,而是一个乱糟糟的工作棚, 周围是有几副落了灰的画像与被堆起来的书。她的怀里不是百合, 是一个老古董的收音机。
她也没有宗教画里看上去那样娴静圣洁, 而是脸上带着红润生机的颜色, 脸上有着明亮灿烂的笑容,时不时张开手臂朝前面跳一下, 活泼得就像是在树叶草丛间跃动的小鸟。
到底还是没有长大, 也没有经历太多。
福克纳在门口看着,目光一点点柔和起来, 最后露出浅浅的笑, 就像是在风雨里看到了倾泻在这个房间里的金色阳光。
“诸位, 赶紧收拾好, 然后到客厅里吧。”
他看了会儿,这才想起来自己要来干什么,于是咳嗽了一声,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催促道:
“那里容易被吹走的东西基本上都已经塞到仓库里面了,待着也安全一点。”
“等一下,等一下。”
老版画家随口糊弄了几句,他凑近了自己刚刚画好的勾线,把老花镜拿出来架在鼻梁上,用一种严苛的态度打量着自己的构图与内容层次的处理,过了几秒才点了点头,把一大堆东西推给了西格玛,示意对方把这些都装在一个包里。
“这下没问题了。”他很满意地嘟哝着,把老花镜重新放好,“走吧,走吧!还等着做什么?”
也不知道他的这份满意到底是针对画作的,还是针对收拾东西的问题。
“龙卷风来了?”
海伦·凯勒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有些好奇地眨了眨眼睛,抬头询问道。
她感觉到了,空气正在变得愈来愈湿重,也一点点地和自己梦境里所看到的龙卷风与暴风雨发生着重叠。
“嗯。”西格玛把东西放在地上,看到海伦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摸了摸对方的额头,感觉自己面前的是一个超级可爱的大型洋娃娃,然后拉住对方的手,“我们一起走。房间格局有点变动,别踩到什么东西崴了脚。”
海伦·凯勒没有听到,但摸额头的动作她还是能感觉到的,于是鼓起脸“哦”了一声,像是在表达自己不是什么洋娃娃。
但下一秒她就感觉自己被另一只手摸了摸,那是一只很粗糙的大手,上面感觉有着各种各样的刻痕,被摸的感觉其实不怎么好,但是依旧能带来一种温暖的安心感。
“很久没有见到过这么可爱的孩子了。”
鲍勃老爷子仗着小姑娘什么都听不见,乐呵呵地说道:“跟着福克纳出门真是委屈了,那个结了婚也只想着出轨的家伙可一点也不会照顾孩子。六岁的小女孩他就想教怎么骑马……”
在门口的福克纳:“?”
我不会照顾孩子,难道你就会了?而且六岁开始学习骑马已经很晚了好吧!这可是一生必须学会的技能!
他在心里对这句话大声批判了一番,现实中却保持着一张冷脸,看着自家的小姑娘被两个外人摸了脑袋,表情活像是吃了一堆柠檬。
“噗。”
一个很轻的笑声在他的身后响了起来,成为了压倒福克纳的最后一根稻草。
“北原!”某位超越者用咬牙切齿的态度喊出了对方的名字,有些气急败坏地转过头看着正尝试把自己勾起的唇角藏在围巾里的旅行家,用恶狠狠的姿态扑上去——
然后报复性地给对方挠起了痒痒。
要你笑!我给你笑个够啊!
在一阵非自愿的笑声里,两个人很快就闹成了一团,一起跌倒在整个加油站里都是唯一的沙发上,开始孩子气地互相报复起来。
值得福克纳一提的是,最后还是北原和枫先投降的。
“呼……福克纳先生,我们还是稍微留点体力给接下来龙卷风的事情吧。”
北原和枫窝在沙发的一角,用指尖擦了擦眼角的生理性泪水,努力把自己的呼吸频率给调整了回来,用无奈的语气说道。
“嗯哼?”
福克纳才不管这些呢,他现在可得意了,正在以胜利者的姿态瘫在沙发上,那对颜色浅淡又美丽的眼睛微微眯起,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