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再喝了,现在他试图通过等待让里面的茶水稍微蒸发一点,这样自己也能喝得少些。
“确实很厉害,前几年他提出的通过南美眼灰蝶生殖器进行分类的方式已经被正式采用。而且这几年来发现的南美眼灰蝶新品种也可以完美地分入他划分的九个属中。”
蕾切尔用自己的手机调了调,点开语音,选择了一个清雅的女声,把这句话朗读了出来,看着望过来的两个人,唇角抿了抿,接着很轻快地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眼睛也眨了眨。
——没想到吧,她其实也是有办法假装自己可以出声的。只是之前一直没有人和她在现实生活中说说话,所以没有想起来而已。
如果说哪边有缺点,大概就是声音太过机械了,没有感情上的起伏,给人的感觉过于平铺直叙,缺乏语调带来的人气。
“至于他身边的女孩,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他的助手兼学生,多萝西·海兹。我记得他发现的一种蝴蝶好像就用这个名字作为了命名。”
这位显然对自己相近领域的博物学家有所了解的环境学家继续有条不紊地介绍着,最后平铺直叙的机械音都有点没有办法掩盖文字下面浓浓的“怨气”:
“他应该是来捕蝴蝶的,其实这也没什么,只要他捕捉的数量不对这里的蝴蝶群落造成根本性的损伤,我也不会拦着。但是他把我快要到手的鳄鱼给折腾没了。”
“但是他可以帮你做一个关于蝴蝶群落的分析?我记得很多蝴蝶可以算是指示性物种吧,而且一些蝴蝶群落的数量也和植物授粉与分布息息相关。如果水体研究的数据不够的话,先研究植物也是一样的。”
北原和枫看了一眼蕾切尔铺在桌子上的各种数据图和资料,把杯子挪得离这几张珍贵的纸稍微远了一点,接着用手按了按蕾切尔的脑袋,微笑着说道。
蕾切尔挪了挪身子,躲到西格玛的身边,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从喉咙里发出猫科生物一样的声音,大概是介于撒娇和不满之间的意思。
值得一提的是,自从和北原和枫与西格玛认识后,她虽然还是不能说出词句,但在用各种各样的奇怪声音表达自己的想法时更加熟练了。
如果她的运动性失语不是那么严重,其实还是可以结结巴巴地吐出几个单词的,但是蕾切尔很显然不乐意,甚至尝试都不想尝试。
她宁愿自己不会说话,也不愿意只能用几个单词断断续续地来表述问题,毕竟这样对于这位有点骄傲的小姑娘实在是有点狼狈。
“蕾切尔。”西格玛嗅了嗅自己的那份茶后,偷偷地把杯子挪到了一边,伸手碰了碰少女散在桌子上面的长发,小声地喊了下对方的名字,“你的头发落到茶水里面了。”
少女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像是弹跳那样一下子坐了起来,耳朵尖红红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水,手指有些慌乱地捋着因为下雨还没有干透的头发,求助似的看了一眼两个人,然后又很快把目光收了回来。
最后这个窘迫的姑娘干脆转过身,谁也不去看了。
西格玛有点心虚地看着对方,然后又看了一眼北原和枫:他也没有想到蕾切尔反应这么大,他现在已经不敢说自己刚刚是骗她转移注意力的了,感觉自己会被这个看起来战斗力不低的女孩打……
毕竟她现在看起来是真的很不安。这总不至于是她又在演自己吧?
等等,他为什么要说“又”?
“唔——”
好吧,甚至这位姑娘还有点自责和生气。
明明很大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蕾切尔就在某些关于自己形象的方面格外地注重,几乎是有点强迫症的地步,像是想要刻板地保持住自己优雅少女的形象。
但是她淑女的形象不是早就没了吗?
被蕾切尔真正意义上的“扑倒”过的西格玛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有些无奈地想到。
“蕾切尔小姐——”
北原和枫咳嗽了一声,不忍心看着西格玛这么坐立不安下去,于是喊了声对方的名字:“你这张纸里面的数据是还没有整理吗?”
“!”
蕾切尔转过头,看到北原和枫手里拿着的草稿纸,像是想起了什么,点了点头,继续趴回桌子上开始用手机码字,如果不是耳朵尖还是红着的,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
“的确没有,所以我打算把那个纳博科夫扣下来陪我整理数据。”
蕾切尔慢吞吞地用手指把单词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出来,手机语音的声音平缓而又冷静,配上她已经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清秀面孔,给人以一种莫名的不寒而栗的感觉。
“西格玛也来吧。”她看了眼西格玛,继续打字道。
西格玛:?
虽然他现在很心虚,但是他不会啊!他又不是研究员,怎么整理数据他怎么知道!
“叫你骗我。”
蕾切尔举起手机,看了眼西格玛,“咯咯”地笑了起来,欢快的声音和手机冰冷的机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然后把手背在后面,欢欢快快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