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充满着悲欢哀愁、生离死别、波澜壮阔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没有人被强求必须要成为一个英雄。
所以席勒只是愣了一会儿,最后发出一声带着怅然的叹息。
“也许吧。”
他垂着眼眸,露出一声轻飘飘的笑, 这样说道:“我其实和笛福一样,我们离人类的社会太久了,思维还停留在上个时代。”
但现在想想, 他也要退休啦。这次回去他可是功成身就后回家养老的——这么一想,身上就轻松多了。
“正常啦, 来到陌生的环境多多少少都是有点没法适应的。就像是, 嗯,我总是觉得我的旅行能够像过去一样平平淡淡,不过现在来看,估计没有什么可能……”
北原和枫说到这里,自己都用调侃的态度笑了笑,偏过头去聆听船舱外海涛的声音, 轻声地开口:“不过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的确,天气真的很好, 连海浪都在风的作用下变得罕见的温柔, 拍打在船只上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席勒的那句“一路顺风”起了作用。
总之, 船就这样顺顺利利地停靠到了法国的岸边,把笛福和席勒这两个人送下了船, 然后又顺顺利利地渡过了剩下来的旅程,把人送到了爱尔兰岛的南岸。
“我都不知道比斯开湾还能那么平静。”
詹姆斯·巴里在分别时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都有些惊讶:“竟然在比斯开湾出航没有遇到暴风雨, 看来这一回运气真的很好。”
“是少了很多乐子啦!乐子!”
但拜伦很显然对此有点不同的看法, 鼓着脸郁闷地大声嚷嚷道:“我还以为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呢!结果竟然什么都没有!”
“这样不也挺好的?平平淡淡是在为下一次振翅高飞而蓄力嘛。”
北原和枫这样笑着回答道, 伸手摸摸对方的脑袋, 顺便给自己的朋友们挨个编辑好短信,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安全靠岸,同时把这几个月堆积的消息耐心地回复完毕。
其中尤其向雨果社长感谢了他叫自己来找拜伦的主意:虽然这一次海上旅行充斥着鸡飞狗跳和各种极限运动,但是也的确足够有趣,足够浪漫而富有激情。
而且他还因此多了一个,不,是很多个可爱的朋友。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愉快了。
“我接下来要回永无岛,准备好搬家去地中海那里去。”
海盗船的船长看了眼四周的茂盛而泛着生机的草地,嘴角微微翘起——虽然他笑起来还是那副怪样子,但这个人似乎已经喜欢上微笑了:
“爱尔兰是一个好地方,祝你们喜欢这里。”
“我当然会喜欢!雪莱他也超级喜欢爱尔兰的!当年爱尔兰要独.立出去的时候,我们其实也帮了忙,好吧?”
拜伦得意洋洋地一抬头,然后看向了边上的旅行家,眼睛亮亮地问道:“接下来呢?接下来北原要和我一起走吗?我可以带你去拜访好几个朋友哦。”
北原和枫愣了一下,在早春还有些料峭的寒风里稍微拢了拢衣袖,下意识地看向爱尔兰已经生出绿意的草地与长出新叶的森林。
如果对方不说,他可能还没有意识到,接下来的这一段路都需要自己一个人走了。
安东尼已经回家了啊……
他沉默了一会儿,听着耳畔超越者兴致勃勃的提议,叽叽喳喳得像是红色的小雀啁啾地围着他唱歌和蹦跳。
“而且北原你应该也不太适应一个人走的感觉吧?我就在边上陪着你,我还可以逗你开心,和你说话,吃你买的零食,给你写诗,给你在不开心的时候抱着,是不是超级超级棒?”
拜伦抱着旅行家的腰,眯起眼睛蹭了蹭自己的朋友,薄荷绿的眼睛里除了欢快与亲昵外,也藏着些微的担忧。
他明白,眼前这个看起来永远温柔而明亮的人本质上很孤独,很需要一个人在他的身边,拉住他的手。
或许是失去了雪莱这个挚友的影响吧——即使这个时候他应该走了,但他还是对自己的这个朋友有些担心。
“不用,去做自己的事情好了,乔治。不过还是谢谢你愿意陪我走上一程。”
旅行家似乎有一瞬间在犹豫,但最后还是露出了和往常一样洒脱的笑:“在东方,我们有一句话: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爱尔兰的春天充满着鸟雀的耳语,树叶互相摩挲,发出热闹而又柔和寂寞的音响。
这里是与海上的壮阔截然不同的风景,也会是一个截然不同的故事和开端: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样。
他拉住自己行李箱的握柄,微微弯起眼眸,橘金色的眼睛在阳光下如同被太阳照耀的海水,带着潋滟的波光:
“如果有缘,我们就在未来世界的某一处再会吧。”
你还有无数的远山要去飞过,无数的海要去跨越,还要背负着另一个人的理想去追逐不知道在哪里的彼岸与乐土,不要总是想要待在我这个无趣的旅行家身边啊。
拜伦是要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