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的事情,也是有这种蠢货才能真的答应……”
拜伦一边把海图摊开挂上去,一边自言自语地吐槽起来:“啧,该说幸好安东尼那个孩子走了吗,否则我这船开得还挺有心理压力。”
他不在意这个孩子是怎么离开的,反正一看北原和枫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大事,顶多就是分别而已——就像是他和雪莱一样。
红发的异能者始终相信,他与自己的朋友只是在人世暂时的别离。所以他对此并不是非常的悲伤,只是有点后悔与遗憾,觉得这种别离的方式未免太不适合那个人。
常人看不见的云雀团子窝在他的头顶上,探头探脑地“啾”了一声,拍打着小翅膀,好像在表示“我会在你旁边的”。
然而拜伦听不到这只小云雀的发言,只是对照着指南针和风向不断地操纵着船只的位置,皱着眉思考着晚上大概能到什么地方,停泊在哪个位置上面,能不能开到离他们最近的那个岛。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才像是一个在茫茫大海上航行的船长的样子。
午饭很简单,两个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最便携最简洁,基本上不怎么耽误工作时间的菜品:面包+泡完水的脱水蔬菜,然后各自去忙着船帆和船舵。
好像安东尼从这座船上面离开之后,这两个平时生活作息就过得乱七八糟颠三倒四的家伙就失去了摆样子的兴趣,转而开始放飞自我。
直到在傍晚,拜伦把船停到一处海底有着珊瑚礁的地方,他们才从高强度的工作里面歇了一口气,正式打量起四周似乎毫无变化的风景。
“也许我们需要一个黑胶唱片机,用来在航行的路上播放一点音乐。比如贝多芬的《第六暴风雨交响曲》怎么样?”
当拜伦湿漉漉地从海面底下冒出头时,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看上去还很认真的样子:
“我觉得这样能够有效增加航行的效率,而且还可以通过音乐来舒缓心情……”
“可是你不觉得有点晦气吗?为什么有这个功夫不去放《田园交响曲》?”
北原和枫拉了拉拴在船上面的绳子,看着对方熟练地顺着绳子重新爬了上来,一身水地跳到甲板上,有些无语地回答道。
“因为这个气氛更合适嘛!而且北原你看,我给你逮来了一条鲱鱼,今晚做沙拉怎么样?”
拜伦也不用异能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烤干,只是简单地甩了甩自己身上的水珠,就把之前脱下来的上衣重新套上去,手中的鱼往地上一丢,懒洋洋地窝到旅行家的身边撒娇起来:
“北原,北原北原北原——”
“好好好,做沙拉,行吧?”
北原和枫深吸一口气,有些心累地把这个人按在他的腿上,用自己之前刚刚烤干的热毛巾揉搓着对方湿成一片的火红色头发。
拜伦得意地呼噜了两声,像是通关了什么有意思的游戏,这个人都高兴起来。
旅行家瞅了他一眼,也没有说什么。
他现在也看出来了——这位超越者各种各样没有逻辑的行为倒不一定是他真的想要这么干,更多是闲着无聊,觉得“要是这么做了肯定很好玩”,于是就毫不犹豫地去尝试。
只能说,这家伙能活到这么大,没有在觉醒异能之前被打死真是一个奇迹。
夜晚的星星很亮,也很温柔。
“对了,北原,晚上我们一起喝酒怎么样?我看到船舱里面还有一些朗姆酒。嘛,这种好天气,真的应该喝点酒的——我们又在大海上面活了一天,这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情!”
“懂了,你这是每天晚上都想用这句话骗酒吧?不要小孩子不在了就这么光明正大啊!”
“诶诶,真的不可以吗?”
“……去拿吧。”
总之,到了最后,拜伦还是去笑嘻嘻地拿了两大瓶的朗姆,一只手拿着一个装饰着宝石和玳瑁的海碗,里面晃动着琥珀色的酒液。
北原和枫接过一个瓶子,叹了口气,抬眸看着今晚稀疏的星辰,对着瓶口浅浅地一抿,感受着口腔中浓烈而馥郁的味道。
好像是在喉间一团寂寞燃烧着的火焰。
“北原,安东尼都走了快要一周了。再不振作起来就不像潇洒的旅行家了哦。他只是回家了而已,你们还可以同时在一起看星星呢!”
拜伦潇洒地把碗对准自己的嘴,看着天上的那轮月亮就往喉咙里面灌,也不管酒到底撒出来了多少,喝得就是那一份属于海盗与船员的快意潇洒,恣意张扬。
那是个很圆的月亮,在大海上圆到让人无端地发慌,好像是对世界上所有不圆满的讽刺。
“你看啊,我在雪莱葬礼后的第二天就开始用他的头骨喝酒了呢!”
拜伦举着碗,薄荷绿色的眼睛里带着朦胧的醉意,以及近乎于自嘲的畅快大笑:
“别的不说,旧友的头骨用来盛酒的确别有一番风味……你知道吗,就像是他的灵魂还在我的身边似的。”
这位诗人发出一声叹息,声音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