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你就是笨蛋吧。”
北原和枫有些头疼地瞥了他一眼,伸手按了一下对方的眉心,把人带到了床边上坐下,然后便开始在房间里面翻找起了药品。
“你总是这么喜欢伤害自己吗?”
“嗯?其实也还好,我害怕的不是多了什么伤口,而是连伤口都不知道在哪的疼痛。”
波德莱尔满不在乎地躺下来,懒洋洋地在床上面打了好几个滚,一点也没有自己是陌生人的自觉,被玫瑰小姐凶巴巴地看了好几眼。
“如果这种明确的疼痛能换来爱——那该是一件多么值得的交易啊。”
他把自己陷在柔软的床褥上,发出一声梦幻似的叹息:“你看,就从我们的初遇开始:如果我没有故意伤害自己,你也不会这么在意我,不是吗?”
人们怜悯受伤的生物,担忧会自我伤害的生物,而他利用了人们这种与生俱来的善意。
他把自己折磨得伤痕累累,血迹斑斑,这样就可以博得温柔者的一个爱抚和一个吻。
“不一样哦。”
北原和枫轻声地说道,从抽屉里面找到了棉签和盐水,以及一些治疗口腔的喷剂,把它们都端到了床上,顺便打开了床头的灯。
“就算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还没有那么戏剧性,我依旧还是会放不下心的。”
旅行家调整了一下灯光,转头看向了身边把整个人埋在了床上的波德莱尔,眼神难得有点严肃:“过来让我看一眼。”
“唔呃……北原,你真的好像普世意义上面的妈妈哎。”
波德莱尔嘟嚷了一句,但还是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子,乖巧地凑近,以驯服的姿态微微张开自己的嘴:“啊——”
北原和枫借着光看了一眼,眉毛微微皱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波德莱尔故意的,不管是舌尖、唇内侧、牙龈还是口腔内壁上面都划出了大大小小的口子,微微渗出的血液混杂着浓郁的甜腥。
“你这是拿带刺的玫瑰来漱口了吗……而且都不怕伤口感染的?”
旅行家虚起眼睛,没好气地说道,同时从旁边拿起了棉签,沾了点盐水,在伤口的部位小心翼翼地擦拭着。
“唔,因为玫瑰花的刺扎在嘴里的感觉有一点特别嘛,所以忍不住多体验了几下?”
波德莱尔的目光漂移了一瞬,然后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对了,北原为什么会对我放不下心呢?我可觉得我没有什么大问题哦。”
“因为你的心里存在着很深的憎恨,但又不想要解剖任何一个你见到的人。”
北原和枫手指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感受到了对方身体微微的颤动,但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心情有点复杂地轻轻地擦过另一个伤口。
“所以你把自己架在了解剖台上,你看着解剖刀贯穿你的心脏,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永无止境地折磨着自己……好了,别乱动,现在喷一下药就可以了。”
波德莱尔没有说话,旅行家就当做他已经默认了,拿出药剂简单地喷了两下,示意对方闭上嘴,就又开始收拾东西。
好像对自己之前嘴里说出来的、几乎可以说得上尖锐的剖析一点也不在意似的。
但波德莱尔显然很在意,在意到抱着被子在北原和枫的床上滚来滚去,嘴里还在委委屈屈地抱怨着什么。
“好糟糕,简直糟糕透了!北原你真的非常非常讨厌诶——没有经过别人的允许就擅自看穿内心的想法什么的……”
北原和枫把东西全部都收拾好,顺便按了一下已经不满到快要炸开花的玫瑰小姐,回过头,笑着反问了一句:“所以呢?打算怎么做?”
“这还用问吗?”
波德莱尔立刻停止了自己打滚的动作,用手把自己的上半身撑起来,眼眸明亮得就像是夜里面的一颗星。
“北原!今天晚上我们睡一起吧——”
被北原和枫按着的玫瑰小姐愣了愣,然后瞬间就炸了毛,艳丽的花瓣上好像都燃烧起了熊熊的火焰:
“北原!你今天别拦着我!我今天晚上不把他骂死我就把我的名字倒着念一遍!这家伙想什么呢?一起睡?给我做梦去吧!”
北原和枫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玫瑰小姐的花瓣,试图把这只护短得要命的玫瑰安抚下来。
然后他看向了波德莱尔。
年轻的超越者在得到允许前就已经理直气壮地把整个人都裹进了被子里,只露出来绮丽又精致的半张面孔,黑色的长发散乱地披在床上,在月光下有着一种奇异的美。
——就像是在月色下盘成一团的蛇,美丽的惊艳感与令人毛骨悚然的厌恶并存,乖巧温顺的无害与带着阴冷的危险交织。
他正在思考我死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北原和枫注视着对方期待的眼神,忍不住弯了弯自己的眼睛,“噗嗤”一笑。
他揉了揉气鼓鼓的玫瑰小姐的脑袋,坐到了床边,任由波德莱尔笑嘻嘻地凑过来,理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