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交的那位小朋友的问题,我想并不是多大不了的事情。至少身份的录入我可以帮忙解决。
但如果你想安排的是法兰西的国籍的话,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这方面的确是屠格涅夫更擅长一点。
说起来,莫斯科今天下了点雪。伊丽莎白小姐又趁着天气冷,喊人一起参加文学沙龙了。不过在屋子里围成一桌烤点炉火,然后吃烤肉,喝点酒的感觉也很不错就是了。
娜塔莉娅还即兴唱了首歌,可惜你没在场,否则一定会很喜欢的——就是普希金这家伙酸得要命,好像下一秒就有人要把他对象抢走似的,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还有一件事:普希金和娜塔莉娅下周要订婚了。考虑你可能赶不上他们的订婚宴和婚礼,他们就托我把礼物寄给你啦。随信的还有我们一起的合照,如果你也在就好了。
出门在外,一路平安。不要再把自己卷进什么麻烦的事情里了。
你永远的朋友
列夫·尼古拉耶维奇·托尔斯泰
2005年3月2日”
“所以说,怎么这种事还记得我?”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了,但北原和枫低声无奈地抱怨了一句,接着才把放在信件后面的照片又一次取了出来,看着上面的微笑的人们。
每个人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是正在笑着的。
普希金眼神明亮,牢牢地拉着娜塔莉娅的纤细的手腕,一副保护性的姿态;
娜塔莉娅和伍尔芙靠在一起,两个同样优雅的女士互相挽着对方的胳膊,微笑着看着前方;
伊丽莎白小姐则是向镜头高高地比了个“耶”的手势,笑容灿烂得像是明亮的太阳;
托尔斯泰站在最右边,一副沉稳的表情,灰蓝色的眼底却透着再明显不过的笑意。
真好呢……
旅行家手指在照片上面摩挲了一下,把它压到了普希金给他的礼物下面——那是一张由普希金写词,娜塔莉娅翻唱的专辑。
他把所有的东西都重新收拾好,塞到行李箱里面,最后看着空无一物的桌面,忍不住有些惆怅地笑了起来。
“真好啊。”
他站起身,把行李箱拖出去,随便锁上了这座房间的门。
——该走了。
当北原和枫找到安东尼的时候,他正在和一只猫告别。
“再见。”他蹲下去看着这只有着棕黑色长毛的猫,“我要走了。你要记得照顾好自己哦。”
“咪~”猫依依不舍地蹭了蹭对方的脸,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有着几分哀伤的意味。
它喜欢这个孩子,它不想对方离开自己。
“不要哭啦……”小王子摸了摸它的脑袋,看上去有点苦恼,“不管怎么说,我是总要走的。”
不管是离开这个城市去另外一个地方,还是回到自己的星球,他总不可能一直停留在这里。
每一个旅行家似乎身上都有着向远方流浪的宿命。不管多么喜欢这个地方,他们都要踏上新的旅程,把过去留在自己的身后。
他们是看过最多风景的人,也是失去最多风景的人。
“安东尼。”北原和枫安静地在远处看了一会儿这一人一猫的互动,然后主动走了上去,也蹲下去看着这只猫,“在想怎么告别吗?”
“嗯……”安东尼看着趴到他身上,耳朵已经耷拉下来的大猫,有些求助地看向旁边的大人,“它感觉好难受。”
北原和枫看着这只失落的猫,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把背包上雪姑娘的挂坠给取了下来,解下上面风铃的铃铛,向小王子递了过去。
“把这个送给它吧。”旅行家这么说道,然后把挂坠重新拴在了背包的拉链上。
“这样就可以了吗?”安东尼接过铃铛,把它绑在了猫的爪子上,有些好奇地问道。
大猫抖了抖耳朵,看向自己爪子上的铃铛,又望了望小王子,高兴地“咪”了一声,扑着自己的铃铛玩了起来,看起来不是那么难过了。
“它只是想要知道,你并不是抛弃它而已。”北原和枫看着这只猫在地上追着铃铛打滚的样子,弯了弯眼睛,“动物可是很简单和直白的。”
“你可以选择离开,但是不要让它们觉得自己被抛弃。要对自己驯服的东西负责——这是一只狐狸说过的话,我现在也要和你说。”
旅行家拍了拍孩子的脑袋,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意:“现在走吧。”
小王子点了点头,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
直到两个人坐上了火车车厢,在火车发动前,他才问道:
“所以说,什么是驯服呢?”
北原和枫正在看着窗外,闻言稍微沉吟了一会儿,回答道:“驯服啊,如果按照狐狸的说法的话,是建立一种联系:这样他们对于彼此就是独一无二,不可或缺的了。”
“驯服是建立一种联系……”小王子重复了一遍,然后有些好奇地问道,“所以北原也被别人驯服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