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折射的雪白光芒刺激地闭上了眼。
“你听不见吗?”他轻声问道。
【织田作之助】疑惑:“听到什么?”
武侦宰心下了然。
【织田作】果然听不见。
“不,没什么。”
白雾里传来的尖啸的声音......是哭喊。
第二轮也很安稳地进行着,执着于干扰神经的尖啸换了一个输出的方式,势要刺穿耳膜的高分贝逐渐转化为纤细但喋喋不休的低语。
少年太宰治知道这是他的理智又下降了的原因。
人类靠感官辨认世界,理智就是人类感官的过滤网,滤网一破,世界立即就会变成完全不同的模样。
那一声声刺耳尖锐的尖啸声正是理智过滤后的效果,将人类无法理解的语言过滤成耳朵可以捕捉的音响,以免于无法理解陌生语言的人类陷入疯狂。
人类的理智就是人类天生的保护膜,而意志便是理智的最后一道防线。
当尖啸声转变为窃窃私语时,说明过滤网已经遭到破坏了,它无法继续正确地阻挡外界的污染,只能够靠本人的意志与污染对抗。
武侦宰感觉自己正在与环境融为一体。
他牵着麻绳的手冰凉地失去知觉,就像是生长在麻绳上了一般,只能僵硬又麻木地从这一端滑到那一端。
白雾里的水汽黏着在他外露的肌肤上,宛如自带麻醉的腐蚀药水,大脑甚至能在无痛且清醒的情况下观察自己正在从外部逐渐开始的分崩离析。
第三轮了。
移动时,卷发青年只觉得自己全身冰冷,就像躺进了彻心凉的河水里,行走间带动的雾气反复推搡着让他只能随波逐流,任由水面的涟漪将体温分离骨肉,就连血管里奔腾的血液都因为肉/身流逝的温度而变得滚烫,仿若在身体内部放置了一根又一根运输滚滚岩浆的管道。
武侦宰拍了拍少年太宰治的肩膀说:“到你了。”
“人类的虚弱会引来梦魇,小心。”少年太宰治低声警告。
听此,武侦宰稍微地从脚不触地的飘扬状态中收了收心。
理智削弱后的触感简直就像死亡已经降临了这具身体,于他这般渴求死亡的人来说......稍稍地有些令人上/瘾。
不可否认的是,这种状态下的人类,在梦魇看来也是最有可乘之机的虚弱时机。
第四轮。
好安静啊。
国木田独步百无聊赖地想着。
被麻绳圈起的小小空间已经被他摸索的差不多了,那对无法掌控的未知事物的恐惧也因此逐渐消散着。
除了玩家自报姓名的低语,国木田独步连林间的鸟儿都听不见叫唤。
明明是后山,这样子实在是有点过于安静了。
难道是因为天气降温,就连鸟儿也不愿离开温暖的巢穴吗?
被少年太宰治第四次拍了拍肩膀然后往前行走的青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是不是没有听见咳嗽声?
戏规则不是说走到空余的位置就要咳嗽一声吗?
难道是听漏了?国木田独步松懈的心情又紧绷了起来,短时间多次遭遇灵异事件,他已经不敢把察觉到的不对归功于自己的错觉上了。
因为每一次都证明他的错觉不是错觉啊!
国木田独步屏住呼吸,试图在这一轮捕捉到不管是谁的咳嗽声都好,以期证明他只是多虑而已。
这一屏吸,他就听到了一些细小且杂乱的脚步声响轻巧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走一步,淅淅索索的脚步声就跟着走了零碎的几步。
几步路,脚步声已经贴近到他的背后了。
金发青年的腿差点就软了。
他身后的位置原本应该是少年太宰治,但是少年太宰治走起路来十分安静,只会像是幽灵一样突然在背后拍一拍国木田独步的肩膀,然后幽幽地报上“太宰治”的名号。
而他背后的脚步声却很驳杂,听着根本不是一双脚可以发出的声音。
鬼啊!又是鬼啊!
好在游戏开始的时候国木田独步就给自己做好了会遇到“不存在的第五人”的心理准备,关键时刻这些心理准备就起到了作用,好歹是可以用相较平常的心态去面对鬼。
国木田独步咽下唾沫,站定后,默默等待身后靠近的脚步声拍他的肩膀报上他没听过的陌生名字。
不料,细碎的脚步声从他的身边路过,轻巧又迫不及待地越过了他的位置。
做了一遍又一遍心理准备的国木田独步:?
他迈出步伐,想要赶紧提醒前面那个人......
突然金发青年迈出的脚迟疑着收了回来。
等下,我前面那个人......是鬼来着。
这算什么?鬼咬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