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动作,露出一个堪称恐怖的温和笑容,“等找到希里亚尔特,跟我回去怎么样?”
此乃谎言。他没打算带希里亚尔特回去,拐个小鬼头就够了,剩下的自生自灭去吧。
看着散兵的笑容,影达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什么?”
“跟我回愚人众啊。”散兵道,“离开这个宅子,从怪圈之中脱离出来。”
这个一环扣一环、事件不断的庄园里,如果少了一颗螺丝钉,会不会就此崩溃呢。
散兵饶有兴致地想到。
达达利亚年纪不大,他的影子也很单纯,易被哄骗。听了散兵的话,他露出迟疑的神色,努力在心中估算利害,却无可抑止地流露出一点动摇。
哄骗小孩是有罪的,但散兵自认自己不属于良善一方,因此好整以暇地等待结果;但世间的铁律之一即为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没等面前的小鬼做出决定,楼上边传来一声巨响。
随着这一声巨响,影达脸色煞白,身体紧绷,惊慌的目光迅速挪向楼顶。
显然,楼上正在进行一场战斗。而没有谁比他更清楚战斗发生的原因——一定是莱尔维亚先生被抓住了。
这正合散兵的意。希里亚尔特的影子被处理掉他一点都不心疼,还帮他省去以后糊弄小鬼的功夫。
来林中庄园这一趟,就像迷雾中进、迷雾中出,一切都看不真切,好不容易看清楚点,就又有人把他往雾里一推,着实是令他恼火,且浪费了他不少时间。
唯一的收获大概是他手里攥着的这个东西。
异界来的影子、复制本体的一切、能随意变化体型,简直有趣极了。将他交给博士当实验品,指不定能研究出来什么有趣的东西,到时候在任务途中遇到不想管不想做的事,直接将自己的影子一丢就完事。
多便利啊!
他心情很好地想。
至于林中庄园的任务……他已经不打算继续执行了。毕竟来这里这么久,希里亚尔特在密谋什么还是蒙在雾里。不过看起来并不是对至冬有害的事情,在这一前提下,再继续追下去只会显得他像个不知进退的傻子。
最好的结果就是,一会儿立刻能将这家伙带走,在真正的希里亚尔特还没察觉的时候。
他将愉悦的目光落到影达面上。
“好好听着。”他这样劝道。
影达被死死攥着手,很明白即使散兵松手让他上去,也没什么用。但正因如此,缠绕于他身的绝望与悲恸才更加鲜活。
楼上的动静很大,一下接一下。但影莱的惨叫只有那一声,一声过后就归于沉寂,影达咬紧牙关努力探听,却没能再听到任何声音。
他的心揪成一团,疼痛与悔恨让眼泪夺眶而出,大片大片地沾湿脸颊。
如果……如果他没有那么听话就好了。如果他今天一直跟在莱尔维亚先生身边,此时或许能够保护他;就算是被抓住了,也可以陪他一起死去,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独活于世。
他的眼泪映入散兵的眼里,紫发少年慢慢皱起了眉头,和善的表情变得有些阴冷。
眼泪对于他来说,从来不代表什么美好回忆。
“你哭什么?”他不耐烦地问道,大有如果小鬼继续哭就现场做掉他的意思。
哭什么?
影达盯着楼顶,感觉动静一点一点小了下来。可怕的寂静冰层一样环绕住他。
“为什么呢……”他喃喃道。
“什么为什么?”
影达将脸转向他,不再去听楼上的动静。他仍然在哭,说话时压不住呜咽声,像是一块受到重击的脆弱玻璃板。
“我不明白。”他流着泪道,“我们出生的意义就是在别人手中死去吗?”
这是个很好的问题,散兵自己也不明白。
就像他至今仍然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封存在借景之馆那么多年、八重神子为什么想除掉自己、而自己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流浪、一次又一次地遭受背叛。
虽然不到在别人手中死去的程度,但同样令他困惑。
他握着孩子的手,罕见地默然片刻。
最终,他低声回答道:“想不明白的事,根本不用去想。让自己想不明白的人,就将他们清理干净,让他们再也没法在眼前乱跳。”
语气中的恶意浓到快要溢出来了。
但散兵一边说着,一边松开了手,用之前抓着影达的那只手指了指楼顶:“比如……上面这些。”
影达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用袖子擦干净脸上的眼泪,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可是斯卡拉姆齐先生,我快要死了。”他道,“如果不能成功抹消掉本体,影子只有七天的寿命。”
“也许不会。”散兵说,“我有一个疯子同事,或许有点手头功夫。”
他向面前的孩子伸出手。
“左不过是死,要试试吗?”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他的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