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认回去。
她又把目光转向左侧的那位姑娘,她长了张圆脸,笑起来眼眸弯弯,看着极温善。
顾明渊就站在她和那位妇人之间,间或侧耳听她说话,也不知她说了什么,他竟也淡淡的勾起了嘴角,笑容极浅,却足以让沈清烟欢悦的心情湮灭。
沈清烟轻声问庆俞,“那位姑娘是谁?”
庆俞回她,“是老夫人娘家来的表姑娘,这回来府里要住一阵子。”
沈清烟又记起了英国公夫人的娘家江南傅家,傅家的姑娘,出身书香世家,通身的气派都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她和顾明渊一坐一站,远远望着,便觉得说不上来的和睦。
与他们相比,沈清烟如同地上脚踩的泥,她突的不想看了,跟着庆俞进到静水居。
廊上有灯笼照亮,他们上台阶时,庆俞看清了她脸上的巴掌印,急忙送她进书房,自己去忙别的事了,片刻雪茗进来给她抹药,期间和她说了那位表姑娘,表姑娘名儿叫傅音旭,是个很善良大度的女子,初入府邸就给各院叫的上名儿的奴仆们都带了小礼,就是雪茗这样儿的,都得了只线织布老虎。
她拿给沈清烟看,那只布老虎形容唯妙唯俏,甚是讨喜,可见送礼的人心思巧妙。
雪茗瞧她拿在手里,以为她想要,便道,“少爷喜欢就带回去玩吧。”
沈清烟忙松开,轻声说不要,她不是想要,她只是觉着,这位表姑娘很有大家风范。
不愧是顾明渊的表妹,比她这个挂着名头的“表弟”好太多,她的存在给顾明渊带不来任何荣耀。
雪茗看她有一点落寞,想哄哄她,叫她打发出去了,她想安静的等顾明渊回来。
雪茗出去后,书房里又静寂一片,沈清烟百无聊赖的拨着炷灯,她想着等顾明渊回来要跟他哭诉,她受了委屈,被父亲打了,父亲害了她的姨娘,她不想听父亲的话广交什么朋友,她只想呆在顾明渊身边,寻求他的遮护。
她想要顾明渊的安慰,哪怕他不安慰,听她一个人说也行,顾明渊总是沉默寡言的。
她不由得想起他刚刚跟表姑娘在一起的情形,如果他也能笑一点那就更好了。
因她发了会儿呆,手上的竹签烧着,她忙不迭起身,手不小心划了灯盏,那盏灯便一歪摔地上熄灭了,书房霎时一黑,沈清烟刚想着摸黑出去,书房门开了,有人进来,门再合上,那冷冽气息让沈清烟立刻认出来是顾明渊。
沈清烟跑到他跟前,想像那晚她哭着喊姨娘时那样扑他怀里,可到底矜持住了,伸手揪着他的衣袖,很细很小声的唤他表兄,在要跟他说起父亲时。
顾明渊说话了,“我让你离林逸景远一些,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这一声极淡漠,犹如一盆冷水淋在沈清烟的头上,让她当即清醒了过来,他说了他是先生,她想黏着他,想让他收留自己。
他没有同意,她便不能这样。
可为什么呢?
他明明有过温柔的样子,就在刚刚,他也跟表姑娘笑了,为什么就不能对她温和一点。
父亲让她滚,她以为他会要她的。
“为什么?”她压着哭腔问道。
“你若执意跟林逸景来往,想好后果,”顾明渊从她手里抽走衣袖。
什么后果?他不过是想用这个做借口,甩掉她这个麻烦!
他根本不想给她做先生,他早厌烦她了!
黑暗里,沈清烟全身都在颤,眼泪在流,她蓦然大声的与他决裂。
“我就是要和他玩儿!用不着你管我!我不要你做我的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