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彦挂在嘴边最多的话就是——
“不要离开我。”
“和我在一起不好吗?”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当余姣真的做出逃离他的行为的时候, 周青彦展露的愤怒和戾气是她从前见过的恐怖的数倍,他身体的血肉被拉扯成数根纤长的带状组织裹缠住她的身体,更可怕的是周青彦落在她身上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生生吞下去。
余姣扒着窗框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指头微微发抖, 要不是周身缠着......周青彦的身体?她说不定早就掉下去摔成泥, 她紧紧地攥着窗框,事情做到这一步, 并不想就此放弃,周青彦只是愤怒, 毕竟没有对她做出任何伤害的行为不是吗?
周青彦站在她的面前。
身体以诡异的状态往余姣的身边发散。
维持着躯壳的只剩下骨骼脏腑和零散的血肉。
他注意到余姣躲闪的目光和恐惧,他当然想要以最完美的状态出现在余姣的面前, 可是、可是!余姣她在做什么?她竟然想要离开自己,只要想到她有可能离开自己甚至是掉下高层,浑身像是被钢丝切割拉扯, 痛不欲生——
姣姣只能是他的!只能待在他的身边!
余姣被拉着往屋里挪,那把刀子被她塞进袖口,离得脖子远远的, 她怕自己在抖动的过程中误伤自己, 毕竟只是想要试探周青彦并不想要损害身体, 她刚稳定好身形,忽然感觉一股凉风从后背攀来, 她的四肢因此变得僵冷,仿佛沾着凉水的肌肤进入寒冷的室外。
阴森凉意渗入骨髓。
周青彦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开口的嗓音是不同以往的残忍:“余姣, 你最好现在离开窗台, 来到我身边, 否则后果自己承担......”
双眸微微眯起来, 狭长的眼尾带出抹浓重的猩红,旁侧的血管因受不住上涌的怒气爆裂,血液一滴一滴地从他的毛孔里渗出来,沿着他的脸颊滑落在地。
“姣姣、姣姣,我只是不想伤害你,不代表我不可以,你最好立刻马上来到我的身边!不要以为我喜欢你,就会妥协,任由你离开我,你既然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永远都不能反悔!不可以反悔!”
在这种时候,周青彦根本不顾忌他的外在形象是怎样的,甚至想着再可怕点、再可怕点,姣姣的胆子最小,她害怕肯定就会听话地来到他的身边,再不会提出离开——他眼底的怒火渐渐地被隐秘的期待代替,眼底所呈现的哀求浓烈得几乎要压过愤怒情绪,他张开双手,露出破败不堪的胸膛,颤着嗓音说:
“姣姣,来我怀里,坐在那里太危险,万一掉下去怎么办?万一我没有抓住你怎么办?别拿自己的身体威胁我,快过来,我抱抱。”
——不行。
余姣抖着手扒着门框,盯着他的胸膛看了几眼,她突然产生冲过去抱住他的冲动,哪怕他的胸膛看起来血淋淋的,恐怖得像是杀人的恶魔,但是她的试探还没有完成,她怕这次被迫终止,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甚至她将再次被脑补的情节吓到浑身发颤。
一鼓作气。
她咬咬唇,拒绝他:“周青彦,我不要。”
坚定地重复道:“我不要你的怀抱,更不要你的关心,周青彦,你离我远点。”
周青彦猛地颤抖起来,他站立不稳,眼睛紧盯着她,仿佛要从她的脸上看出撒谎的痕迹,可是他的视线发昏,那些分散出去的血肉把他的怒气一同分散出去,他惶惶然站在原地,又怒又怕又痛。
“姣姣......你说真的?”
余姣幼年寄居在舅舅家中,见识到舅舅舅妈由恩爱的夫妻逐渐演变为怨侣,生活中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让两人冷战半月,在很长的时间里,舅舅家中充斥的永远是没有硝烟的战争,而舅舅在醉酒后甚至会和舅妈动手。
舅舅是被生活压垮的中年男人,舅妈虽然是女人,和舅舅打起架不相上下。
甚至能够做到互相扯对方的头发。
周青彦则是被怨气缠身的厉鬼,如果余姣触碰到他的底线,他会不会毫不犹豫地把她杀死?他可不是大腹便便的舅舅,余姣没有能力和他对抗。
不过,所有的担忧很快就会得到解决,被激怒的周青彦会做出怎样的行为——余姣咽下恐惧,暗暗期待着。
她被黑气缠绕,这些恐怖狰狞的黑气在此刻给她创造了安全的环境,她转头,静静看着面部逐渐癫狂的周青彦,抿着唇,在他期待的眼神中回了句:“......是真的,周青彦......”
她狠狠心,直视着他眼中骤然破碎的泪花,淌出一道殷红的泪痕:“我,我不喜欢你。”
她能想到的人只有程禾,能够引起周青彦嫉妒的人是程禾,她只好在心底道了声歉,把程禾拉出来:“我,我更喜欢高高瘦瘦的男孩子,气质温柔,说话慢声细语,周青彦......不是你这种的。”
余姣的话像一把把利刃射向他,把他本就破碎不堪的身体击打得宛若腐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