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人跟踪了。
事情要从一周前说起。
......
余姣和男友的订婚宴于一周前定在饮溪居举行, 就在当天上午,余姣接到男友的电话,因故不能出席, 和她商量把日期往后推延。
订婚是个大日子, 选什么时间很重要, 要推迟的话只能推迟到来年春天。
程禾哄道:“出了那样的大事,公司的人手忙不开,事事都要我操心......天知道我多想和你立马结婚, 可是现实不允许呀,为了给我们创造更好的生活基础,我得努力再努力......”
“我忙完,给你带公司楼下的奶茶、去商场买你看中的那款包包, 好吗小姣?”
余姣答应。
当时她穿着精心搭配的订婚服, 泡泡袖、腰后粉白相间的蝴蝶结,在酒店的卫生间整理头发,卫生间是整面墙的镜子,头顶白炽灯闪烁几下, 余姣的胆子很小,当即吓得后脊发凉,庆幸是白天,要是晚上她非得吓晕过去——
灯光熄灭, 镜面漆黑。
寂静的酒店卫生间,有脚步声走来。
哒、哒、哒。
余姣后悔来得时间不巧,连保洁阿姨都没有碰到,在接到程禾的电话时, 应该立马回到家里, 憋点尿怎么了?她吓得都快要站不稳了。
她不停地安慰自己, 直到保洁阿姨推着清洁车轰隆隆地走进来,按开卫生间的灯光。
“最近线路不稳,总无缘无故地跳闸......姑娘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余姣匆匆离开。
事情就是从这里变得不对劲的。
......
她和姐姐共同租了间一居室的房子,说是共同居住,实际姐姐有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院,偶尔休假才能回来,因此房子的装饰全都是按照她的喜好。
余姣今天休假,青城市阴雨连绵,她睡得很沉,醒来已经中午十二点,她捂住饿得咕咕叫的肚子,躺床上把中午的外卖点好。
看到商家接单后,她掀开被子,穿着棉质的吊带裙,趿拉拖鞋走向卫生间,镜子里的女人有着姣好的面貌,眼睛水汪汪、嘴唇红艳艳,捧着脸欣赏了一会儿,她挤好牙膏开始刷牙——
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狭小的卫生间骤然充斥着股难言的阴冷气息,窗户并未打开,冷风来得有些莫名其妙,挟着粘腻血液的气息出现在余姣的身后,牙膏泡沫沿着下巴滑落,浸湿了胸口的棉裙,后脊寒意一寸寸攀爬,直冲脑顶。
余姣眼泪流出来,像断线的珠子。
镜子里,混沌的黑影渐渐浮现,离着她只半拳的距离,那团裹着血花的黑色影子在原地停留许久,才在泪珠颗颗落在地面的嘀嗒声中消失。
回过神,脚下一团湿痕。
余姣以为自己被吓得尿裤子,摸了脸,才发现地上是她的泪,她太能哭,小时候但凡受到欺负定要去姐姐面前哭一番,有姐姐保护她,什么都不怕。
可是姐姐不在身边。
给男友打电话也总是不通。
知道他忙于公司事务,不好再打扰。
余姣把家里的灯光全部打开,拉起窗帘,阳光照进来的时候,她短暂地感受到温暖的气息。
捏着手机,窝在沙发,正对着房间的门口等待外卖员的到来,只有铃声响起的时候才能驱散她的恐惧。
余茉说她胆小,是自己吓自己,恐怖片都不敢看,看到恐怖的画面,能一整个月都做噩梦,以后可不行。
余姣就笑着说,有姐姐陪着。可是姐姐能陪她一辈子吗?
拿到外卖。
余姣特意感谢了番外卖小哥,短暂地交流几句,她的胆子又大起来,能有什么事情?难道世上真有鬼不成,这句话,三岁小孩都不信。
外卖点的是麻辣烫。
汤汁飘着辣椒油,香气勾得她直流口水,先夹起颗鹌鹑蛋填进肚子,划着手机找下饭的综艺。
“嘶——”
指肚被木筷的尖刺刺中。
冒出颗小血珠。
拿纸巾擦掉,余姣看到邮箱有封匿名邮件,顺手点开——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黑影迅速膨胀、膨胀、膨胀......
高挂天边的日光被乌云遮挡,小雨连成丝线,在玻璃窗上呈现朦胧的蛛网般的雨痕。
脚步声响起。
不是鞋面和地面直接相触所发出的声音,更像是有了水液的阻隔,每踩一步都溅起水花的那股粘腻、阴潮的气息,黑影慢慢聚焦成形,站在余姣的身后,盯着那只留有血痕的指腹。
好香。
好甜。
是熟悉的味道。
男人的身影渐渐浮现。
而余姣的思绪被匿名邮件牵扯。
邮件的内容被照片覆盖。
每张照片都是男人和女人的亲密照。
熟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