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佛像前的蒲团上,按着规矩挨个给南府的长辈亲眷祈福。
待祈福完毕,南乔便出了大殿,随着一个圆脸的小沙弥进龙华寺的后山。
“这是哪家的女郎?”静悄悄的雪地里徒然响起一低沉男声。
顾桥看着不远处行走的女郎,神色有些莫名。
这般冷的天连百姓也不会轻易出门,高门贵女向来是矜贵娇气的,连府都不轻易出,更遑论是来到这郊外的龙华寺了。
难道如今这些女郎叩佛求经的心思都依旧这般虔诚了?
双全一顿,不敢隐瞒主子,照实着道:“奴方才听见,这位女郎似乎是南氏女郎。”
南氏女郎?
顾桥步履微顿,风眼微眯:“将军府今日有何异动?”
双全小心翼翼道:“叶家夫人今日也来了龙华寺。”
想来是为了两家婚事,只是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按理说该是双方父母碰头才对......
龙华寺的后山种着大片大片的梅花树。如今腊月,正是梅花绽放枝头之时,远远望去,如雪地里盛开的火红一片,霎是娇艳。
南乔看了心里欢喜,忍不住执起一枝开得灿烂的红梅,正要掀开面纱细嗅花香时,身后徒然传来一声女声。
“这位可是南小姐?”
南乔自小体弱,也不常出门,鲜少与府外的人相熟,一时间有些疑惑,转过身,清凌凌的眸子看向身后的来人。
只见一位穿着华丽的妇人站于她身前,妇人满头珠翠,手中揣着暖炉,气质高雅,身旁还跟着个婆子。
南乔眼眸微动,心里开始有些慌张,她常日留在家中,很少见外人。
女郎清凌凌的眸子涌现出慌张,让叶夫人忍不住心中一软,只是想到自己儿子,叶夫人还是忍不住狠下心肠。
在身边婢子的提醒下,南乔终于知道了妇人的身份,她咬了咬下唇,被掩在面纱下的脸颊微红,微微屈身行了一礼:“南乔见过叶夫人。”
“不用多礼。”叶夫人温婉和煦道,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的南氏女,乖乖巧巧的模样,的确招人喜爱。
“南小姐,亭子那边备了热茶,可愿陪妇人到亭子那边坐坐?”叶夫人邀请道。
长者赐,不可辞,况且还是自己未来的婆婆,南乔也不敢推辞,乖巧地跟着叶夫人在一旁的石桌旁坐下。
石椅上垫上了暖和的垫子,桌子上摆着热茶,叶夫人身边的婆子为两人倒了杯热茶,便恭敬地退下了。
茶盏中的热茶烟雾袅袅,南乔微垂头,细嫩的手握着盏壁啊,茶水的温热通过盏壁涌入手心,驱散了手上的寒气。
叶夫人垂眸缓缓饮了口热茶,而后放下手中的杯盏,直截了当道:
“南小姐,我今日来找女郎,为的是你与我儿订下的婚事。”
南乔一怔,握着茶盏的手微紧,脸上再次涌现出一抹红晕。
“如今南家处境这般危险,恐怕不过几日便会沦为阶下囚。我叶家娶媳,也不要求高门大户,只是家世清白总是要的……”叶夫人狠下心来继续道。
“叶夫人,不知您口中的南家处境危险,不日沦为阶下囚是何意?”
南乔有些急切地打断了叶夫人的话,澄净的眸子透露出迷茫与恐慌。
她有些听不懂叶夫人的话了,什么叫南家处境危险,不日便沦为阶下囚?
莫不是爹爹与哥哥犯了什么大错?
叶夫人闻言,说话声嘎然而止,她有些惊异地看着眼前这个女郎,细细地观察着对方眉眼处的神色。
她眉宇间的迷茫与不解实在过于明显,让叶夫人忍不住心中一窒,感情南家那些人连家中要发生的大事都未曾与这女郎言说啊。
叶夫人心下怜惜,也并没有选择隐瞒着她,而是将南家如今面临的大祸给女郎掰扯清楚。
前太子,新皇,清算,抄家……一件件地说清楚,南乔一件件地听着,掩在面纱下的脸色也越来越白,手里的茶盏已经凉了,如同她此时一颗被沁出冷意的心。
“所以,叶夫人此次来是为了,为了退亲吗?”听完着一切,南乔全身泛冷,嘴里艰涩地问道。
叶夫人微顿,偏了偏头,躲避着女郎那双带着痛意的剔透双眸,再次狠下心道:
“女郎莫怪我狠心。南家是太子一脉的旧部,倘若你入我叶家的门,我叶家恐怕也会被新帝厌弃。”
“若南小姐不介意,我会在旁支子侄里挑一个品行兼优的郎君,到时候出嫁与南府划清了干系,也可保住一条性命不是?”
置与膝上的手忍不住攥紧披风边缘处的流苏,南乔敛下眉眼,勉强维持着明面上的优雅。
“不必了,叶夫人。”女郎的声音依旧和缓柔和,婉转动听。
“多谢叶夫人今日告知南乔这些事情。只是南乔无论如何都是南家的女儿,也自是与父母共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