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玄霜还未来得及反应,胸口处一道刺痛,他疼得睁眼,只见一把匕首已插入自己的胸膛!
匕首锐利,月色之下,锋芒闪烁。
男人忍不住,痛苦地嚎叫一声。
这一声,叫得兰芙蕖身子一震,她回过神,苍白着脸往后退了几步。
这是她第一次用匕首,更是她第一次用匕首杀人。
刀器刺入血肉的钝声,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惊惧,她这双手,一向用惯了文墨,何曾将锐器刺入过人的胸膛?即便现下她恨透了柳玄霜,匕首刺进去的那一刹那,她的手还是忍不住抖了一抖。使得那伤口并不深,并未真正伤及到对方的要害处。
“贱.种!”
柳玄霜咬牙切齿,将匕首拔下。
血登即溅了他满脸。
听见异动,侍从破门而入,兰芙蕖肩上一痛,登时被押住。
少女身形孱弱,一张脸更是吓得面如死灰,然那双乌眸却是十分倔强,瞪着床前奄奄一息的男子。
柳玄霜手里紧攥着匕首,青筋爆出。
“本官待你不薄,你、你为何,要行刺本官?!”
医者匆匆赶来。
见此情景,也是一骇,忙不迭给柳玄霜止血。
她这一刀,虽未伤及要害之处,却也用了不小的力气。柳玄霜伤得不轻,势必要遭上好一阵的罪。
兰芙蕖被侍从押着,跪在地上,柳玄霜坐在床前,疼得喊叫不止。
豆大的汗珠从男人头上扑簌簌地落下,让他攥着匕首的手又用力了几分。医者将伤口处理好之后,他才忍痛,走到兰芙蕖身前。
她敛目垂容,模样乖顺,像一只……人畜无害的、纯良的小鹿。
“兰芙蕖,”对方拿着带血的匕首,抵在她下巴上,匕首锋利冰凉,逼迫着她抬起头,“本官是对你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你今日竟想要了本官的命!”
这一刀未将他刺死,兰芙蕖知道自己活不长了。
她被抬着下巴,低垂着眉眼,没出声。
些许发丝从少女鬓角旁落下,夜色皎皎,打在少女雪白的面容上,此情此景,她竟有种凌乱的、病态的美感。
看得众人一阵失神。
柳玄霜捏起她的下巴。
就是这张脸,这张无辜的、不谙世事的小脸,让他觉得既愤恨,又震愕——她睫羽浓密纤长,如小扇一般安静地垂下。虽是跪在那里,可面上却没有半分悔过之心。那双眼是柔弱而倔强的,甚至带了许多恨意,却又在被押下的一瞬,变得云淡风轻。
似乎,已经不惧生死了。
她被逼迫着,抬起眼眸。
那眸光锐利,竟刺得柳玄霜心头一骇。他从未想过,一个还未过门的、乖巧怯懦的妾室,身上竟藏有这等锋芒。
柳玄霜能感觉出来。
就在刚才,她是真真切切,想要了他的命。
对方放在她下颌处的力道渐渐收紧,几乎要将她整个下颌骨捏碎。片刻,一道温厚的佛香落下,男人恨恨地命令:
“说话!”
那手从她的下颌滑下,落在她纤细的颈上。她脖颈处的肌肤白皙、细腻,只一下,其上便多了几道绯红的手指印。
兰芙蕖被他掐着,眼尾微红,便是这一点红晕,宛若罂粟花靡靡盛开,她美得愈发惊心动魄。
她忍着痛勾唇,声音平静:
“杀畜.生,还要什么理由么?”
“你——”
对方气得,险些跌倒。
下人见状,匆忙将他扶稳了,“大人,您当心些,莫再扯到伤口了。这兰……兰氏,大人要如何处置?”
“杀。”
柳玄霜冷冷挥袖,将那柄沾了血的匕首扔到下人怀里,“就用这把匕首,把她的皮剥了,挂到南院院门前,给那群人一个警示——对了,记得要生剥,千万别划坏了这张貌美的小脸儿。”
此话光是听着,就令人十分胆寒。
下人心头一悸,哆哆嗦嗦地领命:“是……”
柳玄霜转过身,“兰芙蕖,你若是现在求我,本官或许会给你个体面的死法——”
话音还未落,就听见身后“咣当”一声,似是有重物砸落在地。他疑惑地转过身,竟看见屋内众人扑通通地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