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意回到自己住了五年的家, 一走入卧室便紧紧关上了门,只留个季烬南一句“抱歉让我安静一会”的话。
他靠在门上观察自己的卧室,拉紧的窗帘只透进一丝丝亮光, 在窗台处留下浅浅的光影。室内一片昏暗,只有淡淡的轮廓依稀带来几分熟悉感。
明明只是一个月没回来, 却陌生得仿佛从未来过。
他坐到软椅上,目光沉沉地看向天花板,那上面贴着星空的贴纸, 在昏暗的环境下若隐若现。
系统小心翼翼地开口:[宿主,你还好吗?]
楚意没有回声,他现在脑海中什么思绪都没有, 只是想安静地放空。系统识趣地也闭上了嘴。
直到半小时后, 楚意才像是重新恢复理智,手肘撑在软椅扶手, 眼底毫无波动。
“风遥。”
那瞬间, 披着雨衣的黑猫少年出现在卧室,安静地与楚意对视, 金瞳毫无灵动之感, 没有意识也没有灵魂, 只是一具冷冰冰的空壳。
楚意的意识可以在马甲中任意转换。
但他从未试过去双线、甚至多线操作。
而系统曾经也多次强调多线操控马甲的危害,建议宿主不要起这种念头。
但……
楚意看着站在面前的黑猫少年, 突然意识到这似乎是自己第一次以这种视角观察自己的马甲。
仿佛察觉到宿主的想法,系统忍不住再次提醒:[宿主,多线操控很容易对你的精神造成影响。]
[我知道。]
楚意淡淡回应,随后目不转睛地看向“风遥”, 不断尝试去操控, 竭力压下昏睡的欲/望, 慢慢地,如同一根绷紧的弦突然断裂,在剧痛袭来的瞬间,他视野一暗,恢复正常后便看到面前的“风遥”眼中亮起了光。
金瞳的少年看向楚意,露出一个很浅的微笑。
如同灵魂撕裂,楚意将其中的一半给了另一个自己。
……
“今天想听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灰镇杀人案。”
“你还真喜欢这种奇奇怪怪的故事。”
年轻的医生笑得无奈,推了推架在鼻翼上的眼镜,看向坐在对面的少年,说道:“怎么想听这个故事的?”
“从你那书架里翻到的,感觉很有意思。”楚意随口回道,目光从医生的脸落到他后边的窗户上,明媚的阳光在窗台上洒下一片缤纷光影。
“不行吗?”他问。
“当然可以,让我想想怎么开头。”
这里是一家医院的心理咨询室,虽然是楚意自己提出主动找心理医生,但没想到季烬南直接帮他约了两个月的咨询时间,还严格规定楚意每天起码来待几小时,也就导致经过三天的咨询,楚意终于无法忍受那以各种语言陷阱旁敲侧击揣摩他心理问题的心理医生了,便提出让医生说些故事来消耗点时间。
已经过去四天了,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回归原样,但深藏于宁静日常下的,是决不安于和平的风暴。
楚意掩去眼底的凉意,捧着茶杯做好听故事的准备。
医生润润嗓,捏着下巴说道:“那是五年前被大肆报道的新闻。撰写者是一位亲身经历的记者。他有着极强的好奇心和行动力,经常往各种偏僻的地方跑去调查。有天他来到了一所名叫灰镇的小镇,得知镇子里每个月都会神秘失踪两个人,无论警方如何搜寻都毫无结果。记者敏锐察觉到其中或许藏有秘密,准备暂住在镇子里进行调查。”
“灰镇不大,记者走完整个镇子也不过是一个上午的时间。他本以为失踪的镇民或许是被神秘凶手杀死。但在记者好几天的调查来看,每个失踪者之间根本没有一丝联系。他有些沮丧,邻居都来安慰劝说记者,态度十分友善,再加上镇子里的生活节奏很慢,记者原本打算调查一个月如果没出结果就离开,但渐渐地有些喜欢这里了,甚至不止产生过一次想定居的念头。”
“直到有一天,这位记者晚上突然惊醒,发现自己已不在床上,而是直直站在客厅中,正面朝向客厅的窗户。记者本来还有些迷糊,视线清晰后,却冷不丁看到窗外正有一张人脸死死地朝他看来。
记者吓得头皮发麻,找到藏在客厅里的枪,鼓起勇气开了灯去看,才惊讶地发现窗外的那人正是隔壁独居的老太太,在记者搬到这里后老太太经常带着水果吃食串门聊天,经常照顾记者,是一位非常慈祥的老太太,然而此时却如恐怖的恶鬼,面容阴森地站在窗外,死死地盯着记者。
记者不寒而栗,举枪对准老太太,在他的大喊大叫下,老太太慢慢转身离开。然而第二天,在记者怒气冲冲地前去质问为什么要大晚上装鬼吓他。老太太却露出了困惑的表情,说她一晚上都在睡觉,从没出过门。
记者不相信。第二天晚上没有选择睡觉,而是准备找这老太太拍照做证据。然而当晚十点,他带着道具出门的瞬间,却惊恐地发现外面大街小巷都站满了人。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人如同失去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