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弟子还没有长大,就在各种守城的拉锯战中,耗尽了精气元力,成了白发将要下世之鬼?
西传界已是如此,浮元界若再步后尘……
宛玲珑曾经不敢想这个后果。
直到师妹发现西传界灵脉萎缩的原因,破除魔神带给天下人最最恐怖的压力,她才放心大胆的全力支援西传界。
要不然,她也得跟师父一样明哲保身。
从人——到所有的修炼资源,全都抠抠搜搜的。
人舍不得出,想要留着在大乱来时,为凌云宗保一份有生力量和反抗力量。
资源只能买进,更不能出了,那是凌云宗存世的根本。
三十三界,如师父那样想的掌门人不知有多少。
当掌门弟子的时候,她可以反抗师父,说师父没有锐意进取的精神,在放养诡修和月诡……
可是做了掌门之后,她的身上关系着凌云宗的传承。
上不能对不起祖宗堂的先辈,下不能对不起现在,以及未来的凌云宗弟子。
吸灵魔尸的发现,宛玲珑敢说是三十三界所有人的救赎。
“前辈……”宛玲珑的眼睛微有发红,“魔神为什么就盯着我家成姝?不就是因为吸灵魔尸吗?这,还不够吗?”
“够!”
肖御肯定的点头,“所有知道西传界真实情况的修士,只要有半点脑子,都该知道成姝的功劳有多大。但这世上的人啊,一念佛一念魔,心这个东西……,考虑自己的多,考虑别人的少。
我们都不是圣人,有时候,哪怕我呢,都有控制不住,不可告人的念头。”
人心……,需要引导,需要有光,需要感动……
要不然,它可能就慢慢的,变成少时,曾经特别讨厌的样子。
“佛家有关于明镜台——心的争辩。”
肖御道:“一说,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又一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此二者在人生有悟的高人看来,后者才是真正的佛悟,可是,在我看来,前者更重要。”
他叹了一口气,“这世上,真正的高人——有多少呢?更多的是平庸的,庸碌无为的从众之人。大家的心——本来就要勤快点拂拭,否则,它必将被尘垢污染,障蔽了光明的本性。”
以前,他不敢把西传界的残酷真相让世人知道,因为哪怕他这个坚持抵抗的盟主,都渐生绝望。
绝望是会传染的。
他绝望且麻木的守在截魔台上,只待哪一天,再也坚持不住,陨落在那里。
他是如此,其实守在那里的人都是如此。
只是他们做为这方世界的最强者,不能退缩。
他们是如此,那么更下面的修士呢?
西传界为什么有那么多诡修?
不就是因为没有希望,却又想活着。
那些人……不是好东西,但是真的每一个人都该死吗?
西传界每年至少都有十个诡修反复,最终陨落在所谓灵主手下,或者说,带着他们的灵主一起死了。
肖盟主其实很为那些人心痛。
这世上,死很容易,活着……却非常艰难。
“我的意思是……”
肖御摸出了一枚留影玉,“把这个先公布出来。”
“……”
宛玲珑手上灵力一闪,一指点开。
留影玉微微一闪,殿中出现流星月诡划过长空的影像。
一道道流星月诡,带着毁灭的气势从天而降,它们拖着长长的灵尾,砸到哪里,好像就能在哪里安家。
浮在空中的截魔台上迎头而上,严阵以待的前辈们各居方位,刀、剑、枪、鞭……,等等各种法宝尽出。
他们每个人都在努力。
可是流星月诡近的好杀,幸运跑远的……
宛玲珑的眼睛勐的睁大,一个流星月诡落到了地面,安静又紧张的镇子一阵地动山摇,惊慌喊叫,四处奔逃的人们,却还没有逃出家门口百丈,那个流星月诡就站了起来。
借着星月之光,她看到这个大月诡朝那些奔逃的人们露出一个轻蔑的笑,随后一掌拍出。
巨大的掌覆盖整个镇子,上到白发苍苍的老翁,下到还在母亲怀里的小儿,全都在那一刻变成了肉泥,鲜血飘飘而出,它们汇成了一条血河,尽入那只大月诡的嘴巴。
一剑东来,白发苍苍的老修不顾一切的连噼数百剑。
宛玲珑认出了老修,那是名传天下,主持过三十三界结丹修士数次大比的席时平席老前辈。
她有幸参加过一届大比,事后席老前辈给他们每一个人复盘,现场教导每一招的好坏。
那真是受益匪浅。
对了,席老前辈呢?
三十二年前,他老人家的头发还只是灰白,据说还有五百年的寿元呢。
“席时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