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玉一听,立刻皱起了眉头。
草原上的人都知道,她也更清楚,阿史那刹黎凶狠残暴,睚眦必报,对自己的臣民尚且如此,何况是敌人。
更何况,是曾经在雁门郡,一箭射瞎他眼睛的宇文晔的妻子。
就算昨夜自己勉强保住了商如意,可她人在西突厥,就随时走在刀口上,阿史那刹黎看到她一次,就会愤怒一次,愤怒一次,商如意的性命就会危险一次,所以,昨夜她反复提醒商如意哪怕行动自由,也不要轻易的离开自己的帐篷,又要避免跟阿史那刹黎碰面。
没想到,今天的篝火会,阿史那刹黎就要让他们两个人同去。
雷玉隐隐感觉到,只怕背后的心意不善。
想到这里,她说道:“我的朋友长途跋涉来到突厥,昨夜就病倒了,刚刚才好一些。今晚的篝火会,就不要让她去了吧。”
阿史那朱邪道:“我也是这么跟父汗说的。”
“那——”
“但父汗坚持。”
阿史那刹黎一挥手:“点火!”
商如意打了个寒颤,一转头,就看到阿史那刹黎高大魁梧的身影,只见他率领着昨天在王帐中陪伴他的那些西突厥的王公贵族慢慢走了过来,扶着他一只胳膊的,仍旧是那位妖娆妩媚的迦元夫人,阿史那朱邪则低着头,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
其实刚刚,在听到这位朱邪王子开口,说刹黎可汗要让他们两一道去篝火会的时候,她的心里就明白今晚这一场是避不过的,毕竟身为宇文晔的妻子,不管自己和宇文晔的感情如何,阿史那刹黎都不可能让自己来西突厥平平静静的就这么过了。
可汗这么一笑,周围的人更是群情激昂,歌声舞蹈也越发的热烈。
一听到这句话,那帕夏将军哆嗦了一下,立刻整个人栽倒似得朝着阿史那刹黎磕下头去,连声道:“末将该死!”
现在,既然太原已失,这些人自然都是败军之将,没想到竟然回来了?
她虽然不知道那个帕夏将军是什么人,但既然是从太原回来,那显然,就是阿史那刹黎派往太原,与王绍及兄弟勾结的守军。
“千万不要,冤枉了好人。”
因为并非出使,谈不上衣冠气节,加上自己的衣衫相比草原的苦寒的确单薄了些,商如意也并不为难自己,便跟着雷玉去换上了一身长长的皮袄,从脖子一直严严实实的裹到脚踝,只一根麻绳系在腰间,又穿上一双皮靴,除了发髻仍旧是雷玉帮自己梳理的中原女子的式样,商如意看上去已经像个突厥人了。
那士兵道:“是帕夏将军,他带着人从太原回来了!”
看到他,阿史那刹黎不怒反笑,道:“帕夏,你还活着啊……”
说罢,一双风情万种的眼睛轻轻的朝着身侧一溜。
一听这话,阿史那刹黎那只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是!”
就在这时,一双柔软的手捧着酒杯送到他的面前。
商如意和雷玉没有那样的心情去跟着他们唱跳,就只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感觉到火焰的暖意随着风一阵一阵的扑来,将她也烤出了一身细汗。
只听“轰”的一声,火焰腾起。
这么想着,她再抬头,就对上了雷玉回国过来望着她担忧的眼神,她显然也明白阿史那朱邪的意思,又担心商如意的安危,可自己能拒绝的余地不多,商如意也不让她为难,只淡淡的一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正好,我也好多年没参加过草原的篝火会了,趁这个,倒是可以去看看。”
看到他走近,周围那些突厥人立刻站起身来,对着这位可汗行礼。
阿史那刹黎咬着牙,狰狞得像一头嗜血的狼,恶狠狠的道:“太原,交到你的手上,可你却把它搞丢了?你不该死,谁该死!”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刚刚那一面铺洒在草原上的金网也渐渐被收起,不过,光线却并没有暗下去,因为周围的突厥人手里都拿着火把,虽然没有点燃堆积在河滩中央,那几乎跟一座帐篷般大小的柴堆,不过,他们还是围绕着那柴堆,点燃了好几个小小的篝火堆,火光又一次照亮了这片辽阔的草原。
阿史那刹黎道:“什么事?”
一声令下立刻便有几个武士扛着大刀走上前来,围着那帕夏将军便要动手。
“可汗!”
这人,便是太原的守军,突厥的帕夏将军。
于是她敷衍道:“我,我只是,以前听说过。”
周围的突厥人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脸上也都露出了各异的神情,而商如意一抬头,除了看到阿史那刹黎突然又面露愤怒的样子之外,还看到了他身后的迦元夫人,脸上的神情随着火光忽闪,也仿佛变幻了一番。
还有,便是一直坐在他们下手方,从篝火会一开始便沉默不语,也不怎么喝酒,只不时的看向雷玉和自己这个方向的阿史那朱邪,他的脸色倒是立刻沉了一下,但也没有多余的情绪表露出来,只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睛。
不一会儿,一个士兵飞奔到阿史那刹黎的面前,跪下道:“可汗!”
“什么!?”
阿史那朱邪微微挑眉,又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