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愆想了想,说道:“这东西,跟他们带的面纱一样,可以防止你吸入恶疾瘴气。”
“哦?”
商如意疑惑的看着,又指了一下那两边的棉绳:“这又是做什么用?”
宇文愆道:“这个可以挂在耳朵上,不容易掉。”
“是吗?”
眼看商如意还有些迟疑,宇文愆淡淡一笑:“我教你。”
说完,他便拿起那棉布便往商如意的脸上带,商如意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可他已经将那两根月牙似得棉绳套在了她的耳后,掌心在她的耳廓上轻轻一擦,然后放下。
果然,那棉布极为妥帖的罩在了她的脸上,比那些系在脑后的面纱方便多了。
“……!”
商如意有些惊愕的睁大双眼,既是惊讶这东西,也是惊讶宇文愆的这个举动。
他怎么——
幸好,院子里的人大多都站在他的身后,并没看清他刚刚的动作,只有屋子里的穆先等几人皱起眉头,僵在那里。
而宇文愆低头,看着商如意瞪得溜圆的大眼睛,微微一笑。
看他的样子,又平静又坦荡,好像刚刚真的就只是教自己带上了那东西,并没有其他的所思所想,若自己说什么,反倒是自己多心有了绮念。
沉默半晌,商如意低垂下眼睑,轻声道:“多谢,大哥。”
宇文愆道:“你进去看他吧。”
商如意也不再说什么,转身便往屋子里走去,虽然已经换了一间新的房间,但因为病人搬过来的关系,这里还是立刻就充满了药味,还有一点淡淡的烧焦的味道,显然是刚刚冲进火场里救人的人身上带着那些焦炭的残渣,还没来得及清洗的。
商如意也顾不上这些,几步走进内室,到了床边。
此刻,宇文晔正静静的躺在床上。
他的脸色青灰,嘴唇煞白,即便靠得那么近,也听不到他的呼吸声,甚至看不到他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的样子,而他的身上,几处大穴都扎着细如牛毫的银针,那些银针全都不停的闪烁着,显然是随着他身子的轻颤在抖动。
是两个大夫在为他打通脉络。
“凤臣……”
一想到他在战场上所向披靡,骁勇善战的样子,而此刻,躺在这里的他却是奄奄一息,甚至要靠着两个大夫往他身上扎针来帮助他呼吸,商如意只觉得心痛如绞,她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
这时,穆先拦住了她:“少夫人。”
商如意红着眼看了他一眼,因为带着宇文愆给她的那块棉布,脸上其他的五官都被遮住,只露出那双红彤彤的含泪的大眼睛,也就更清晰的感觉到她此刻的难受和痛楚。
穆先的呼吸也沉了一下。
他只能道:“先让大夫针完。刚刚——二公子差一点就撑不下来了。”
“……”
商如意咬着牙,心痛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随着其中一个大夫轻轻的将一根针从宇文晔的神藏穴拔出,他苍白的嘴唇顿时一颤,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
那紧绷的胸膛,也终于在这个时候,有了一点起伏的迹象。
那大夫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才回过身来,对着商如意轻声道:“将军夫人,小人有礼了。”
商如意道:“不要多礼。我夫君现在如何?”
这时,另一个大夫也拔出了扎在宇文晔俞府穴上的银针,这一次,能听到他发出了更清晰的呼吸声,看样子总算能缓过一口气来。两个大夫上前来,小心的说道:“刚刚大将军被淤气所堵,险不能过,我二人以银针渡穴,为大将军通了经络,眼下,是暂无大碍了。”
周围的人全都松了口气。
可商如意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一些。
她听得很清楚,这两个大夫过来诊治的,只是宇文晔在火场中吸入那些浓烟之后的病症,而且也只是“暂时”无大碍,但现在,真正压在他身上的,是他的病!
商如意道:“那他的病呢?”
两个大夫的脸色顿时都一白,对视了一眼,嗫喏着说不出话来。
看着两人忐忑不安的样子,商如意想了想,侧过脸对着身后的人道:“你们都先出去吧。”
穆先等人一愣,但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只能又看了看床榻上仍旧昏睡不醒的宇文晔,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这个房间。等到他们都走了出去,商如意再回头看向这两个大夫,脸色更沉了几分,道:“有话,可以直说。”
“……”
“你们只是被临时找来,将军的病怪不了你们,但若延误了将军的病情,我不会轻饶!”
一听这位将军夫人的话,两个大夫都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其中一个急忙说道:“夫人请恕罪。大将军这病的确——我二人无能为力了。”
另一个也道:“何老先生是扶风最有名的大夫,刚刚他醒来一段,跟我二人交代了两句,的确是,若无对症之药,大将军的病,只怕很难撑下去了。”
撑下去……
这三个字,像是刀子一样扎在了商如意的心口。
她看着床榻上的宇文晔,用力的握紧了拳头,沉声道:“他,还能‘撑’,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