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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修第二天,容贵妃便变得心平气和起来。
雪压竹枝,只有木鱼和诵经声环绕,耳濡目染之下,人会不自觉地静下心来。
“本宫不由在想,百年之后,若是……”
若是皇上比她先走一步,比起在宫中过那太妃的日子,她更愿意为皇上守陵祈福,等时候到了,便随先帝而去。容贵妃面露怅惘。
“娘娘何生愁绪,很快七日之期一到,便回宫过回往日的富贵日子。我们娘娘就该穿华服,用珍馐,才不该在这受罪呢,不过也好,把娘娘陪太后到静心寺礼佛的消息往京中传播,到时候,大家就知道娘娘既得太后青眼,又孝顺,都是娘娘日后当上皇贵妃的资本呢!”
秋云一通吹捧,把容贵妃捧得眉眼弯弯:
“本宫才不稀罕做皇贵妃,本宫只要做皇上最心爱的妃子。”
“哈嗤!”
秋云向一旁打喷嚏的姜娴斜过去一抹略带恼意的视线:“顾贵人怎么了呢?”
姜娴:“过敏了。”
她对恋爱脑过敏。
“你别搭理她,她就是穷尽办法,想引起本宫的注意,”容贵妃托着香腮:“在宫里天天斗个不停,闲时想逛逛御花园,也是止不住的纷争,想想在庙里远离是非之地,也挺好的。”
姜娴:“那你长住呗。”
容贵妃补充:“远离七天左右。”
花团锦簇的人,又如何离得了繁华。
不用陪太后的时候,贵妃便赏雪喝茶。
她的宫女没忘记把上好的碧螺春带来,不能大鱼大肉,便吃进贡来的名贵水果,切成块状搭配碎冰,置于碗中,淋上酪杏仁、豆腐和葡萄干等等的辅料,很勾人食欲。
太后毕竟是顶顶尊贵的人儿,每日大约只有一个时辰是在礼佛,剩下的听听住持讲经,问问何时能得嫡孙,剩下便有许多时间空了出来。
看太后无事可做,嬷嬷便笑言:“娘娘若是无聊,不如叫贵妃和顾贵人来说会子话。”
“跟她们说不到一块去,”太后莞尔:“本就是让皇上多去别的宫里转转,真让她们来苦修不成?拘着她们在哀家跟前侍候,回头倒要落了怨言。”
“奴婢看顾贵人倒是很愿意得这福气。”
这两天,嬷嬷忙前忙后的,经常能看到顾贵人。
只要她在忙着,顾贵人总会主动上来搭把手,这原是不合规矩的,顾贵人便说就当是伺候太后娘娘了,她位分低不配到太后跟前叨扰,能做些力能所及的事尽尽孝心已很高兴。
看她坚持,嬷嬷便没拒绝。
她将顾贵人的举动说给太后听,太后喝过一盏热茶后,才道:“她很会钻营,也有野心,难得皇上喜欢。”宫里得宠过的,如贵妃和陆容华,都是出身极好的世家女,在府里时便要什么有什么,出嫁后过了好一段时间才拧过性子来。太后还以为儿子就中意娇纵泼辣款的美人。
这个顾贵人,模样是明艳的,行事却不一样。
她明晃晃的奉迎上位,却没有小家碧玉应有的卑微局促。
这就让太后有点儿看不透了。
——这是现代打工人的特色,上班时可以被当牲口使,但不代表自己低人一等。
“算了,不必叫她来,让她和贵妃都自便吧。”
有太后授意,容贵妃名正言顺地清闲起来。
但静心寺就那么大,她只带了秋云秋堂来,打牌都三缺人,便想叫顾贵人来作伴。
第一次:
容贵妃:“顾贵人在干什么?”
秋堂出去寻人,片刻回来:“顾贵人在和观真大师论经。”
第二次:
容贵妃:“一个时辰了,论也该论够了。”
秋堂再去,回来:“顾贵人在和普玄大师梵唱。”
第三次:
容贵妃:“顾贵人。”
秋堂回来时低着头:“顾贵人……在下棋。”
容贵妃把护甲摘下来扔到一旁:“她倒是活得有滋有味的!还下棋,即便是和尚,也是外男,太后能这样纵着她?你去提点她两句,免得回头被太后问起来,倒怪本宫治下不严。”
“回娘娘的话,顾贵人她……不是单独和谁下棋。”
容贵妃皱眉。
秋堂尽量快速地把来龙去脉说清楚:“顾贵人同时和三个和尚下棋,其中一位是观真住持,周围围了好多小和尚在围观,离得远着呢,大家也都在看棋盘。”
……
“下棋总要有点彩头吧!住持您觉得呢?”
“娘娘,庙里不能赌博。”
观真住持淡笑婉拒。
寺庙里的日子清静,不少和尚都有下棋的爱好,其中观真住持更是个中好手,外面井边石头上的棋盘就是他未当上住持前刻上去的。
“不赌钱财,赌太后娘娘十分喜欢,又不忍强夺观真大师所好的泥金经,”姜娴笑起来:“若是住持怕输,我便同时与另外两位住持点名的和尚一同对弈,我一对三,只要有一盘输了,就算我输。”
何等狂言!
围观的和尚登时有点不服气,嘟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