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官场的条条道道,可女人到底能有多轻……他们是不晓得的,也不能一口断定人类做不到。
街头卖艺的艺人不也能做出很多匪夷所思的举动?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何况那是皇帝的女人,跟皇家沾亲带故的东西,都带点神秘色彩,这就是皇权的力量。
何况,姜娴那身气度,就不像妖女。
人家包裹得好好的,没狐媚谁,只是太美了,谁看了都得说美。
太多的话不宜说,天家妃嫔的容颜不好评价,走出宫门后,听得更多的感喟是:“今儿真是来值了,不枉此生。”
“难得一进宫就得宠,谁不喜欢啊。”
嚼舌头的很快被瞪一眼:“嘴上没把门的,那也是能议论的吗?回府再说!唉……”
有喜欢舞姬的,已经觉得自家府上的美妾不香了。
老家梅泽县的人还在因为姜娴得封姝常在而高兴,京中顾贵人的美名已经传开了,传得还很神乎,赋有一些仿佛在形容神女的诗词歌赋流出。好些后来传到皇帝耳中,从小被教育得很自信的他微微一笑,根本不在意,还觉得大伙说得挺对。
顾贵人是挺有神仙样儿的。
说不定就是上天赐给朕的月宫仙娥。
夸得对,多夸点,朕爱听。
当然,这是后话。
无论皇帝多么为姜娴的一舞惊艳,在圣寿这种重要日子,他还是宿在了皇后的建章宫里,以示帝后伉俪情深,他再喜欢顾贵人,也不会失了规矩。
而容贵妃,也是头一回因为皇帝宿在建章宫松一口气。
如果皇帝不理规矩召幸姜娴……
这后宫才是真变天了。
容贵妃只求皇后这夜没有怀上皇嗣的福气。
这时,建章宫,帝后二人更衣后,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
皇帝不禁想,若这时姜娴在身侧,必然会娇娇娆娆地缠上来,向他撒娇邀宠。他的心神飘到倚竹轩,开口问道:“朕今日晋了顾贵人的位,皇后是如何想的?”
“顾贵人的舞跳得极好,想来是下过一番苦功的,皇上有所感动,才晋了她的位吧。”楚皇后语气平淡,也美化了皇帝的用意。以她和天子相处多年的了解,她猜到他是有点纠结,也有点反省。
其实,今夜的晋位……
更像是粉丝被本命的无敌神仙现场感动后,上头冲动消费了。
散席想想,也许是有点过了。
但晋都晋了,没有收回的道理,无事天子不可为。
皇帝嗯的一声:“皇后知我。”
他翻过身来,正想着皇后如此理解自己,是不是该尽一尽夫君的义务,却见到皇后警惕地把被子往上掖了掖:“皇上,明日还要早朝。”
她都这么安慰他,这么理解他了……
他可不能恩将仇报啊!
宫中大型宴席本来就累人。
容贵妃被褫夺宫权后,这次全由皇后一手操办,她是活动统筹,全场最累的那一个。
就像网络上曾有谣言——婚礼摄影经常能在婚礼结束后睡到新娘或者伴娘,那是纯纯荒谬!办活动多累人?能造出这种谣的,怕是没真的干过活。
皇帝:……
皇后还是那么懒,朕早该知道她的。
他动作一顿,又躺了回去,失笑:“其实朕也累了。”
皇帝的语调放松下来,他今日喝了不少酒,醉意入怀,便不像常日般冷淡,反倒多了分随性自在:“这回也是辛苦皇后了,若是贵妃能安份过完年,朕便恢复她的宫权,让她能为你分忧。”
“其实和贵妃打交道也很累人……”
说到这里,皇后停住,换了个好听点的说法:“贵妃素爱争宠掐尖,独将宫务分给她,她兴许就把前头吃的教训忘记了,以为皇上乐意纵了她的性情,由此故态复萌。不如将部份事项交给章贤妃,她也是潜邸上来的老人了,这么多年臣妾瞧着,也是知分寸懂进退的。”
两人分权,她便可稳坐判官之位,看两人扯头花。
皇上稍一思考过后,便同意了她的提议。
只是不禁莞尔:“皇后在家里学习主持中馈时,怕不是学到了如何堂而皇之地把活儿分出去吧!”
皇后把被子再往上掖了点。
好想蒙住头不听不听,可是不合规矩。
建章宫灭了灯,倚竹轩的灯光却仍亮着。
因为主子晋升贵人这一大喜事,宫人都有点睡不着,连最沉稳的枕秋也是喜形于色:“小主的舞蹈何等出色,奴婢在下首看得眼睛都湿了,奴婢几生修来的福气,竟能在仙女身边伺候!”
“小主大喜!”
陈答应也在主殿,志得意满:“本小主聪慧异常,向来是极有看人眼光的。”
眠夏乐道:“陈小主慧眼识贵人,以后也要长长久久地和小主来往。”
慧眼?
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