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问道:“有金,十万大洋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哪怕是多年当中陆续转出,应该也很难瞒过大伯父和二伯父的眼睛吧?
他们要是抓住这一点,在分家的时候当着族中各位房长的面提出质疑,父亲的面子恐怕会不好看。”
父亲的脸面就是岳文轩的脸面,岳文轩当然要站在父亲的位置上考虑问题。
“他们这么做的可能应该很小。”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大伯父和二伯父虽然在经商上没什么建树,但他们可不傻。”岳文轩从来都不会小觑任何人。
黄有金说道:“五老爷和五太太早就已经防范到这一点了,无论是药铺的掌柜还是伙计,都和家里没什么牵扯,不用担心会从他们那里泄露了机密。
而这四家药铺的利润在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大,就连铺面,除了最初的那一家,对外的说法都是花钱租赁的。
五太太有来自于娘家人的多方面帮助,能在这么多年里把自家的药铺发展成四家,在其他人看来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岳文轩知道:凡事做过,就会留下痕迹。父亲转移公中资产的事儿,两位伯父未必不知道,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世家大族里掌家的人肯定会有种种便利。
他们二人屡败屡战,固然是想做出一番成绩来,也未必没有从中捞取好处的想法。
人同此心,只要别太过分,只要别被人抓住大的把柄,也就不算什么大事。
父亲会不会在分家的时候受到两位伯父的责难,是否会有把柄被他们抓住,这是岳文轩最关心的事情。既然黄有金觉得没问题,他也就不操这个心了。
“原本我还担心分家之后咱家的日子不好过,看来倒是我杞人忧天了。
仅仅凭借这四家百草堂药铺,只要能妥善经营,应该也够咱们一家人嚼用了。
咱家的那二百亩上等水田又是个什么情况?听说这些年的田地价格上涨的比较快,如果咱家的水田准备出售的话,现在能卖到什么价格?”
说到自家的水田,黄有金一脸与有荣焉的样子,“五太太西郊的那个小庄子虽然不大,只有二百亩土地,但却是最上等的水田。像这么好的水田,早在多少年前就都被瓜分完了,有钱都买不到。
这些年的土地价格一直都在上涨,咱们当地的上等水田,个别人家因为种种原因倒是也有出售的,就是数量不大。这种小块土地,如果急着出手,最低也能卖到每亩地九十大洋。要是不着急出手,总能遇到有人愿意高价收购,听说最高能卖到每亩地一百一十大洋。”
岳文轩对于这个年代的田地价格只是有一个大致的了解,自家田地的价格倒是和他的预估价相差不大。
他前几世就有过民国时期生活的经历,后来又查阅过一些相关资料,对于这个时期的田地价格也算有些了解。
但他对于土地价格的了解偏向于全局性,具体到当地,当然就不如黄有金清楚了。
在全国范围之内,因为各地的经济水平发展不一,土地价格也有着极大的差距。
1916年,SX省平均每亩地6.9银元,到了三零年就上涨到每亩地约十八元。
1916年代初,河.南封丘、信阳、内乡地区,地价约为二十元/亩。到了三一年价格就上涨到每亩地大约五六十大洋。
同样是1930年代初,河.北昌平卢家村(离北平只有20里),平均一亩地价值30元,土质好、地势高的地,最高可卖到40元,土质差的洼地,可卖24元。
1930年,北平西郊64个村子平均地价:上等地67.82元/亩,中等地47.50元/亩,下等地31.22元/亩。
1924年,江.苏江.宁一镇四乡平均每亩地价为:秣陵镇40元,孝陵乡53.9元,仁陵乡65.9元,信陵乡60.8元,爱陵乡71.3元。
根据统计数据,这一镇四乡地价最低档为10~19元,最高档为120~130元。
地价最高的,当属魔都附近的农村。
1930年代初,由于外来人口的大量流入,魔都近郊土地价格猛涨,上等稻田可卖500大洋,相比30年前上涨了十倍。
根据调查的24家样本显示,这些农户家里每亩稻田价值100-500大洋不等,平均每亩343.75大洋。
当然,魔都只是个例。但吴州距离魔都只有一百公里,田地价格同样很高。
1931年以前,民国时期的地价总体是不断上涨的,此后受白银风暴影响,开始下降,到1936年又上涨,一直到了全面战争时期,才会受到巨大冲击。
把资金投入到土地上,每年的稳定收入无疑是非常低的,如果是那种苛捐杂税特别多的地区,一年下来甚至没有多少收益。
稳定收益低,但土地价格上涨的红利却太过巨大。这个时期的富商如果没有特别好的生意,选择把手中的闲置资金投入到土地上,反而是一种高利润且稳赚不赔的极佳投资方式。
国人自古就有很浓重的土地情节,确实有很多富商也是这么做的,但在现实当中,想要大量的购买土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