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春节就要来了,过了小年,虽然寒风刺骨,却抵挡不住百姓们对春节的期待和热情。
大街小巷,家家户户,有条件的都挂起了红灯笼,就算没这个条件,对联儿也要提前准备好。
粮食大院的住户,经济条件普遍都比较好,也就准备的更加周全一些。家家户户用红纸剪出窗花,贴在窗棂上,远远望去像一朵朵盛开的红梅,给整个大院都平添了几分喜庆的气息。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百姓们虽然生活艰难,却总能苦中作乐,以一颗乐观的心积极迎接新春的到来。
此时泉城的大街小巷开始热闹起来。尽管肉、蛋、鱼等副食品供应有限,但每家每户都怀揣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期盼着能在春节期间品尝到久违的美味。
为了买到那些数量稀少却又极其难得的冻鱼、豆腐甚至是花生、瓜子等年货,家家户户都早早地安排了人手,准备彻夜排队。
岳文轩从来都不会凑这个热闹,以前那些需要排队才能买到东西的票证,岳文轩不是送给老三,就是送给老大。年轻人多的是精力和热情,只要能买到心仪的物品,就算彻夜排队也心甘情愿。
就算到了春节这么重要的日子,猪肉的供应还是没有,每家每户只发了一张鱼票。岳文轩的级别足够高,待遇不一样,他拿到手的鱼票可以买到二斤带鱼。
他原本打算把这二斤带鱼票送给老三,但曾香桂却自告奋勇,很想体验一下彻夜排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她和厂里的小姐妹们交流,大家经常会说起买东西排长队的话题,她总是插不上话,难得家里有一次这样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知道曾香桂的想法之后,岳文轩也就没有反对,直接把这张票给了她。年轻人吃点苦也不都是坏事,这也是一种人生经历。
腊月二十五这一天,寒风凛冽,刚刚凌晨三点,副食店的门前就已经排起了长龙,曾香桂就是其中之一。
尽管寒风刺骨,但排队的人们却毫无怨言。他们或裹着厚厚的棉袄,或围着温暖的围巾,手中紧紧握着那张宝贵的票证,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甚至还有精力旺盛的孩子们在一旁嬉戏打闹,给这漫长的等待增添了几分欢乐与活力。
随着天色渐亮,队伍也慢慢向前移动。当终于轮到曾香桂时,那种激动和喜悦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彻夜排长队也是一种幸福。
和她一样,买到年货的人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所有的辛苦和等待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回报。
纺织厂的任务很紧张,直到腊月二十八这一天才放了年假。
晚上回到家,曾香桂就有些欲言又止。岳文轩的观察力太敏锐了,早就发现了她的异常,吃过晚饭,主动开口问道:
“香桂,想说什么就说吧,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是不是约了小伙伴要一起出去玩儿?
等会儿我给你拿二十块钱,要是看到喜欢的东西,尽管买下来。另外家里还有几张需要排队购买的糖果票和花生票,你也一并拿上,要是有机会去商场,就得靠你买回来了。
家里没人排队,本来我都打算把这几张票送人,终于盼到你放假,我就舍不得送人了。”
曾香桂有些为难的说道:“大舅,我恐怕只能在家里待一天。马上就过年了,肯定得回村子里过年,总不能和大舅一起过年,这像什么话?”
“和大舅一起过年怎么就不行了?听我的,这个春节就不回家了,就和大舅一起过年。
你们纺织厂的工作任务重,初四就上班了,回家一趟要六七十里地,太远了,还是别来回折腾了。”
“我知道大舅对我好,但我也得为大舅考虑,我毕竟是个寡妇,这样的身份哪能在别人家里过年?
像我这样的身份,就算回娘家过年都不招人待见。只不过我娘对我好,两个嫂子肯定也说不出难听话来,我来城里这段时间也算没白来,至少脸皮变厚了,就算她们不高兴,也只能忍着。
毕竟除了娘家,我没有什么其他地方可去。两个嫂子都不是那种厉害人,总不能把我轰出家门。”
曾香桂说的很淡然,但做为大舅的岳文轩和作为大妗子的曾丹苓,听在耳中却觉得很难过。
岳文轩就是本地人,当然知道本地有这样的风俗习惯。
娘家人特别忌讳出嫁的女儿回家过年,都没有说曾丹苓还是寡妇的身份,就更遭人厌弃了。
就算到了几十年之后,仍然有很多愚昧的人在意这一点,更何况在这个教育程度普遍不高的年代。
岳文轩和曾丹苓对视一眼,曾丹苓主动开口劝道:“香桂,听你大舅的,就留下来过年吧。
我们两口子都不在意你的身份,你怎么还这么多顾虑?
就算你曾经结过婚,那也是因为命不好,不是你的错。
你大舅可是老革命家,最反感这些封建迷信,他一直都把你当成亲闺女看待,你就留下来陪他过一个春节,也让他高兴高兴。
至于我,你更不需要担心,我是烈属又是新时代的大学生,更加不会相信这些封建迷信。
放心吧,有我们在,不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