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
公输家特制的强弩如同不要钱一般射出一轮轮箭雨,破土三郎有两架倒在了城门前,秦军却依旧调拨着新的破土三郎准备加入前线。
这如同发了疯一般不死不休的攻势让中牟和邺城的守将都感到了心慌,不过由于围三缺一而无人把手的北门却成功让这两名守将将消息传递了出去。
他们自然知道王齮是刻意给他们传递出求援消息的机会的,但他们只是二城守将,只需要将自己探查到的情况报告给扈辄,如何决断并非他们该操心的。
而几乎是伴随着中牧城和邺城的求援信使跨过赵南长城,来到番吾城向扈辄求援的同时,武城和平阳二城也遭到了渡洹水而来的屠睢和冯毋择的猛攻,同样的不计代价。
仿佛王齮已经不在乎伤亡数字,只要这四座城邑的归属。
番吾城中
扈辄看着手中的四封求援信,以及斥候探到王齮亲率十万大军直扑赵南长城而来的消息。
说实话,他也是赵国的宿将了,而非赵葱和颜聚那样的年轻人,先前也与王齮在太原郡和上党郡对峙数年,进行过漫长的拉锯战和无数场小型战役。
今日秦夺赵一城,明日赵复一城,诸如此般情况太多了。
与王齮常年交手的他,自然看得出王齮的真实目的。
王齮这是在逼他出战啊!
而洹水渡口,十万秦军已然浩浩荡荡地在此处聚集。
“将军,渡船已然准备完毕,末将为桓齮、涉间两位将军还留下了不少船只和船夫,以备赵军渡河所用。”
杨翁子的办事效率一如先前渡淇水之时一般,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洹水附近筹措到了数量充足的船只和船夫。
只不过,杨翁子似乎又给了王齮一个惊喜。
“你猜出了老夫的用兵方略?”
听到杨翁子说给赵军准备好了渡船,王齮似笑非笑地看向杨翁子,盯着那张还带着些许稚嫩的面庞,与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中对视着。
“蒙洛南君平日里提点,再加上上将军将全部的谋划都告诉了众将,勉强能猜出一二。”
杨翁子并没有直接说出王齮的布局,似乎是缺乏自信一般,但王齮从他的眼眸中看到的只有“泰然自若”四个字,就像他的父亲杨端和那般。
王齮敢肯定,杨翁子绝不是不够自信,而是谦逊,也是考虑到人情世故。
“无妨,老夫此番就是阳谋,将自己的背后交给了扈辄。”王齮摆了摆手,指向沙盘,颇有些激动,就像是回到了年轻时在武安君麾下担任副将时那般热血激昂,“要么他坐视老夫以十万人困住他的十万大军,而后老夫亲率十万大军攻破赵南长城,直逼赵都郸邯!”
“要么就与老夫在这界桥拉开架势战上一场!”
王齮越说越激动,尽管杨翁子并没有给予任何回应,只是他一人在唱独角戏,然而却难以掩盖王齮此刻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已经老了,年近七旬的他没有昔日武安君白起的境界,常年南征北战留在身上的暗伤太多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此次出兵,他也开始感到了疲乏。
他是不服老的,但嘴上不服,心里却明白自己该给年轻人让出位置了。
也许告老以后的静养,能让他有机会看到大秦一统天下的日子。
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武安君身上的怨气被清除,他能不必再通过张机来与武安君叙旧。
所以,此一战也将是他的收官之战了。
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嬴政,他不想别人因为这种原因而迁就他,不过也许是武安君保佑,给了他这个天赐良机!
他要在那座界桥附近,解决南线战场这十万赵军!
只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这收官之战,无法复刻昔日华阳之战中武安君溺毙两万赵卒之举了。
张机这小子,为什么不晚几年推行“义兵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