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任如意站起身子,戴上白色斗笠,转身离去之际,就发现不远处的石拱桥上站着一道异常眼熟的身影,她眉眼微扬,缓步走了过去。
一走到桥上黑袍人打的油纸伞下,便摘掉戴的斗笠,笑问:
“你来多久了?”
黑袍人也就是杨蛟清淡道:
“也没多久。”
任如意看了看四周,道:
“你就不怕被别人看到?”
杨蛟语气平淡:
“且不提你去朱衣卫闹了一通,吸引了安都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就说只要我想,便没有人能够看到我。”
任如意侧过身子,望着桥下河流,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杨蛟指尖光华闪过,在为任如意烘干被雨水打湿的衣裳后,道:
“就你对昭节皇后的情谊,在处理完朱衣卫的事,多半就会想来看一看她,于是,就想着过来等你。”
任如意神色低沉,道:
“娘娘的陵前有些荒凉,守陵的士卒也只有四个,安帝写了这么多怀念娘娘的诗文,却偏偏对她的身后事这么敷衍。”
杨蛟波澜不惊的道:
“世间帝王本就是最薄情寡义之辈,毕生最为看重的就是权力二字,这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想来对昭节皇后而言,有你记挂着她,她若泉下有知的话,已然无比欣慰。”
“毕竟,她临死之前,也是只记挂着你,没有说有关安帝的任何事,由此可见,应该是被安帝伤透了心,亦或是说,是彻底看清了他,不再对安帝抱有任何过多的奢望。”
任如意面现古怪之色:
“伱好像知道什么?还对世间皇帝一副很熟的样子。”
杨蛟淡道:
“我只是明白人性,更清楚身为皇帝,一生所求的就是更大的权利,所谓江山要比美人重要的多,哪怕最为昏庸的皇帝,亦是如此。”
“就说今日在你出门没多久,安帝就允许杨盈去见梧帝,等梧帝见到杨盈后,却说要把他救出安国,才肯给宁远舟写雪冤诏。”
“从中就可以看出,对梧帝来说,世间一切都大不过自己的安危,六道堂的天道为他战死天门关,在他心里面,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任如意望着雨景,道:
“听你这么说,让我不禁想起我今日面对的一些事,朱衣卫也差不多,方才我杀了要谋害鹫儿的左使,可他死前说的话,却让我觉得很悲凉。”
“他说他投靠大皇子只是为了活下去,因为安帝从未相信过朱衣卫,就算做到高阶卫使,最多也只能做个两三年,就会被换下来。”
她自嘲的笑了笑:
“算一算他说得还真对,我在左使这个位子上,也就待了一年多的时间。”
杨蛟悠悠道:
“所以说,世间皇帝都是一种人,梧帝冲动鲁莽,轻信太监亲征天门关,为的就是跟章崧夺权,还想跟天下人证明,他是个乾坤独断的天子,安帝呢,明明知道北磐已经偷偷潜入天门关,但就是撂着不管,一心还是想着怎么再去抢别国,皆是为了自己的利欲之心。”
任如意眸光落在杨蛟身上:
“你安慰人的方式,还真是特别,放心吧,我只是有些想念娘娘,外加为娘娘感到不值,竟看上安帝这种表里不一的人。”
杨蛟眼眸深黑:
“既然如此,刚才怎么就不知道打把伞,就那么淋着雨祭拜昭节皇后,也不知爱惜自己一点,要知道你现在可不是为完成任务,不惜以身犯险的杀手了。”
任如意嫣然笑道:
“只是一时之间忘记罢了,走吧,看着雨势也快停了,见你难得出一趟门,我带你去逛一逛安都。”
两三炷香的时间,杨蛟望着一间较为奢华的珠宝铺子,道:
“你这是想买首饰?”
任如意摇了摇头:
“我可不喜欢戴又重又累赘的东西,叮叮当当的,做什么都不方便。”
杨蛟眉宇轻皱:
“那我们来这作甚?”
任如意轻笑一声:
“从梧都到安都,我就见你一直都是一身黑袍,这颜色未必太单调了一些,不如今日我为你装扮装扮。”
杨蛟轻飘飘的回道:
“我一样不喜戴什么繁杂的饰物,你没见我不仅一袭黑袍,还随性的披着一头垂至腰间的长发。”
任如意直接挽住杨蛟的胳膊,一边带他走进铺子,一边说道:
“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戴什么冠带,或是发簪,就是单纯的给你买几套好看的衣裳。”
“我总感觉你用心不纯。”杨蛟虽是这样说,但终究是由着任如意走进了铺子。
“这位公子和夫人,想要些什么首饰,我们这的首饰,在整个安都可我是有口皆碑。”一个中年人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
只见任如意做了一个特定的手势,中年人连忙恭敬的回了一个手势,任如意便上前在他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又给了一枚银珠子。
中年人立马躬身道:
“恕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请二位贵人移步后园雅阁,这边请。”
两人一到雅阁内,在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