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蛟失笑一声,果然是风水轮流转,以往都是他向别人普及神仙不可动私情,现在倒是被人上课。
旋即,眼神怔然,轻叹一声:
“神仙动情,三界不宁,娘娘,曾经的我无情唯道,将情爱视为荆棘和风雨。”
“但如今蓦然发现,在成为强者的路上,却是怎么都绕不开挡道的荆棘,也不能回避风雨的冲刷。”
他自我嘲讽的轻声道:
“还真就是大道理人人都懂,却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因为不能做到的人,总能给自己找到合理的借口。”
王母闻言,忍不住的发问道:
“既然你知晓,那为何还要去沾染。”
杨蛟眸光微闪:
“或许是因为她的那一句,成仙的关键不是什么冷酷无情,而是看尽有情之后的超脱。”
王母垂首不语,好一会儿,柳眉微挑:
“若是换一个人这么对我说,我大概会信七八分,但是一听,是出自你这帝尊之口,只会感到你心不诚。”
“一个以绝为号的剑修,能在不足百年就突破到金仙境,并取信于天道的人,绝计不是什么看破不了情爱的废物。”
杨蛟抚了抚鬓角:
“所谓破情关,不是对任何人没有感情,不是不再喜欢任何人,而是明白情是一种欲望,而爱是一种力量。”
“三界众生绝大多数的生灵,追求的不过是半分情,半分爱。”
“错把欲望当成了爱,误把依赖当作情。”
“三界众生大多数也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爱,所以,世间少有真爱。”
少顷,王母冷然启唇:
“帝尊,这些场面话,多说无益,还是跟其他人说吧,既然无心交流,那便请回。”
杨蛟也不恼,望着面前年约二三十,云鬓轻拢蝉翼,娥眉淡拂春山,仪容绝世的瑶池金母。
见她是自己所去诸界中罕见一心求道,不为外物所动的女修,终究是吐露三分真心:
“娘娘,须知遇到不长久的缘,做到不思不念即可。
“毕竟,缘分这东西,来时不许你同意,去时不征求你意见。”
“思考,只会庸人自扰,念,也不过是自寻烦恼。”
“情随缘,路看远,拥有时真心相待,离开时坦然目送。”
顿时,王母骤然一愣,显然是听出话内含义,眼底浮现一丝疑色,不长久的缘。
难不成那白蛇有什么其他根脚。
王母愈想眼底疑色更重,望着这位宛如凡间孱弱书生的帝尊,不禁指尖发颤。
猛兽再怎么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也是猛兽,以至于不能指望人们不会恐惧潜伏着的夜豹,半睡的猛虎。
所有,又是怎么的存在,能做到这所谓的,来时不许你同意,去时不征求你意见。
“帝尊,你今日来此,究竟所谓何来?”
杨蛟平和的语气中夹杂一丝欣然:
“礼数罢了,如今我为三界乾道之主,娘娘又是坤道之主,自然需要拜访一二,却没想到碰到一心清修的同道。”
“现在礼数已尽,告辞。”
话落,杨蛟消失在瑶池内,徒留王母蹙眉思绪。
......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
十年后。
太乙山,小青百无聊赖的盘坐在府邸上空,望着身旁自从杨蛟离开后,境界修为一日高过一日的白素贞。
还有近期才发现,十年来,悄然无息间,不知怎么,自家姐姐随着境界越来越高,性子也变得不苟言笑,清冷凛然。
幸好小青在平日相处时,见白素贞对她并没有任何变化,也就大条的当做是修为进步,进而有所蜕变。
突然,一道金光划过太乙山,小青猛地惊喜喊道:
“姐夫。”
顿时,化作一道青光,迎了上去。
半响,小青在杨蛟身旁窃窃私语好一会才善罢甘休,一起来到白素贞身旁。
杨蛟望着气质大变,宛如换了一个人道侣,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素贞,你变了。”
“变了吗。”白素贞秋眸流转,饱含深意的注视着杨蛟:
“不管我怎么变,依然是白素贞。”
“只是白素贞。”杨蛟淡道。
默然良久,她朱唇微启:
“不错。”
“好。”杨蛟闻言,悠然一笑。
“没想到又见面了,燕红叶。”
“我也没想到我们竟然如此有缘,让我这具应身碰到了你。”
“姐姐,姐夫,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两人听后尽皆不语,突然白素贞一挥手,将小青送离太乙山。
杨蛟静默一旁,没有阻止,不禁想起当初在白素贞夜袭的那一晚,经过一番深层的交流后,便猛地发现她内在的气机,是既熟悉又陌生。
灵光一闪,这不就是当初那位拥有燕红叶记忆,又用一丝意念降临在夕瑶身上的未知大能吗。
就在两人结合后,因为杨蛟体内灵机牵动,竟然迫使白素贞元神深处的一抹灵性勃发。
最后,杨蛟见事已既此,只能虚与委蛇,当做什么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