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深夜,天空仍下着大雨,雨声哗啦哗啦,雨水拍打在玻璃床上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明显清脆,时不时裹挟着呼呼作响的风,为恶劣的天气增添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
关上灯的卧室一片寂静,黑暗中视线受阻,能看到的也只是物体的大概轮廓。当视力退减,其他的五感就被放大,均匀清浅的呼吸声在窗外雨声的背景里传入耳中。
松田阵平躺在床上,鼻间萦绕着从被子和床单上传来的淡淡薰衣草的味道,清浅舒缓的香气好像在不知不觉间放松人的神经,叫人心情都不由变得平和宁静。
他在枕头上偏过头,视线看向不远处背对着自己,只从被子里露出一个后脑勺的上野秋实,那一抹银白在黑暗中总是格外醒目。
“喂,白痴树懒。”
黑暗里响起他的声音,上野秋实闭着眼睛,语调懒懒地应了声:“干嘛?”
“今天去完警视厅,感觉怎么样?”
“什么?”上野秋实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怎么样?”
松田阵平停顿了一下,再次传来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只是问道:“参观完警视厅里面,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上野秋实表情微顿,在黑暗中慢慢睁开眼,凝望着前方的墙面,嗓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没什么想法。”
“就是觉得当警察可真够辛苦的。”
“这么恶劣的天气还要不停往外跑。”
说完,他重新闭上眼睛,松田阵平的声音没再传来,黑暗的卧室里又再次恢复寂静,只浅浅的呼吸声和窗外的雨声接连响起。
对方虽然没再说话,但上野秋实依旧能感受到身后一直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那样灼热专注的视线,在黑暗中犹如两盏明灯,掺杂着强烈的存在感,叫人想忽视都很困难。
过了半晌,上野秋实忍不住叹气,再次睁开眼,在床上翻身,侧躺在床上,目光直视着睡在另一边床上的人,那双在黑暗中依旧明亮的眼睛,问道:“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还记不记得自己之前说过的话。”松田阵平嗓音低沉,听着和平时的声音截然不同。
“等毕业了申请调到乡下,去乡下当乡村民警提前养老。”
他一字一顿地将上野秋实曾经说过的想法重述,末了还带上几分讥讽轻嘲:“总不能几年前说的话现在就忘了吧?年纪轻轻就老年痴呆了?”
上野秋实眼睫颤了颤,唇瓣不自觉地轻抿。
“你都说了那是之前。”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放低声音轻声回应:“也没人规定定下目标就不能改了。”
“那你现在的目标是什么?”
松田阵平也翻过身,侧躺在床上越过两人中间的空隙,目光灼灼地盯着上野秋实。
“说说看,你未来的打算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上野秋实垂下眼睫,看着自己放在身侧的手,平
放在床上的手指微微曲起,手背上已经看不见曾经受过差点让整只手都没办法再使用的伤,曾经烙印在上方狰狞恐怖的伤痕也在手术的作用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松田阵平的夜视能力很好,在已经适应的黑暗里基本能看清对方现在的样子,注意到对方的神情,视线不由自主的跟着下移,看到对方放在身前的手,似乎也想起了自己曾经看到过的那些东西,脸色一下就变得难看,连声音都有些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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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打算和那些家伙继续纠缠下去?”
上野秋实收了下手臂,另一只手将身上的被子再往上拽了拽,挡住唇打了个哈欠,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带着些许无语地地瞧过去。
“还不打算睡觉吗?明天不用上班?”
“又想蒙混过去?”松田阵平冷笑,气得直接从床上坐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对方:“还是说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改掉以前的臭毛病?明明和你无关的事情还每次都把事情扛到自己头上,就这么喜欢做默默牺牲的无名英雄?”
“别忘了,你这家伙到现在还没从警校毕业,连正规的警察还算不上,不管是在那个组织里面潜伏还是收集情报,跟你有个屁的关系。”
“没有正规指令,光是你这些年做的那些事已经够你去牢里呆一辈子了,蠢货。”
上野秋实沉默半响,无奈叹气。
“那些事情不用你提醒。”他撑着床垫慢慢坐起身,靠在床头上抬手揉了揉额头,又看向旁边即使在黑暗中也掩盖不住那身怒气的人,嘴角下撇,小声嘀咕:“学校的文化课我好歹也拿过几次满分,怎么可能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清楚。”
松田阵平冷笑,“那你说你现在到底在搞什么,非要把自己作进监狱被拉去枪毙才满意?不管你现在是在为哪边做事,别忘了,这里是日本,要是被公安找到你和组织的关联,你觉得自己能平安无事?还是你觉得你背后的那些人能第一时间入境保释你?”
“仗着自己能预知到一些危险,就觉得自己可以不把国家机关放在眼里了?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哪里危险就往哪里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