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沙酷热的天气伴随着吱呀吱呀的蝉鸣。
郊区小镇一座工业楼的二层上。窗门紧闭。四台格力柜式空调呼呼地吐着冷气。空气里凉凉的。混着股布料的土腥味。
两大组工人趴在两排缝纫车上埋头工作。中间留着条开阔的大理石地面。五颜六色的碎布头丢得到处是。
Annabelle拎着两盒盒饭四处张望。终于在裁剪区的台桌边。看到了正拿着大剪刀配片的明雪菲。
“菲。。”
使劲挥手喊着。Annabelle却沒敢过去。她脚上穿着高跟鞋。深怕被那些碎布头给绊倒。摔一跤都是小事。就怕把他们的午餐给打翻了。
这里是美人鱼公司临时办起的加工坊。机器是从因拆迁而关门的小加工户手里回收过來的。这些工人也自然是原來加工户厂里的。如此。公司节约了很多资金。
只是这么小的地方要吃下那么多的订单实在费事。公司签约的设计师比较多。自然都是紧着资历比较深的赶。
而明雪菲擅长设计的时装。大都是私人定制。工序多。制作繁琐。要求还苛刻。种种壁垒下。她的作品被一推再推。
有些订单过期了。有些也快过期了。大多不能按期出货。心急之下。她唯有自己动手。能救一件是一件。
作为经纪人的Annabelle自然也赶來。生死与共。
明雪菲远远地瞅见棕发碧眼的Annabelle。一看就知道是叫她去吃饭。她会意地点点头。以示自己知道了。
Annabelle得到回应边便去外面等。
明雪菲握紧大剪刀。按照样板在柔软的莱卡布料剪裁。认真道：“你先去吃吧。别等我了。”
旁边。有个男人坐在台桌边拿着小剪刀剪线头。一身浅蓝色短袖T恤。滚边圆领。休闲时尚。他在这儿也坐了两个多小时。修线头修得格外认真。只是清朗的身形。散发着让人迷醉的舒适感。不时吸引女车工的目光。
“喂。吃饭去啊。”
见他不理自己。明雪菲在他桌前敲了敲。明明就是个阔少爷。两只手比她还细嫩。居然还在这儿装模作样。扮学徒工。
“敲什么敲。都剪坏了。”
一件成衣的下摆处被剪出一道小口子。欧阳锦郁闷地停下手。用一双好看的黑眸瞪住明雪菲。火气还挺大。
明雪菲哭笑不得。凡是力求完美。当学徒工也不例外。可这学徒工自己做错事还凶起师傅來。真是头一遭。
她拿过衣服看了眼。果然坏了一道口子。幸好是黑色。口子也不大。拿针线缝一下还能补救。
“好了。这里交给我吧。你快去吃饭。”明雪菲边安抚着边婉转地下逐客令。虽说这人是不请自來要帮忙。但帮忙也是帮倒忙。
临近的女工哪有心情工作。一边瞅他一边拍照。还私下猜测他有沒有女朋友。生产效率下降近半。如此下去。这小工坊也要关门了。
“你呢。”欧阳锦口气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润。
“我配完那些。再把这衣服补好。”明雪菲找出一只和衣服同色的线圈。把插在上面的手工针拿出來。但手里的衣服却被拉掉了。
她一转头。手也被欧阳锦拽着往外走。“我这个哥哥当的就是不比秦昊。他一个电话你就飞回來。我给你修这么多线头。也不赏脸陪吃饭。”
“我这不是忙么。”
“再忙也是赚钱嘛。我在你心里还沒钱重要。”欧阳锦的声音如同钢琴键中弹出的音符。说着酸话却听不出一点酸味。
“好了小二哥。I服了You。”明雪菲苦笑一声。线头是修得很多。而且修得很干净。但两个多小时就修了那几件。
跟蜗牛爬似的。他还好拿出來邀功。
“把小二去掉。叫我哥。”欧阳锦第N次纠正。每次都心情很好。
周边的女工们都在窃窃私语。对这对难得看见的俊男靓女很感兴趣。明雪菲依然跟在欧阳锦身后谈笑自如。事实上两人拌嘴拌习惯了。倒真像对兄妹。
出了车间。外面有个供车间主任办公的办公室。
Annabelle已经把饭盒一一打开。在办公桌上放好。凳子也找齐了。旁边还开着一只摇头电风扇。因为节约成本。这里沒安空调。自然比车间要热很多。
明雪菲诚恳道：“吃晚饭你还是走吧。这里条件这么差。你又帮不上什么忙。赖在这儿也沒有用。”
刚坐下喝了点水就听到这番话。欧阳锦很受打击。“赶人就赶人吧。还说得这么为人着想。”
明雪菲吐吐舌头。不过他确实是凑热闹來的。糗她一句后他又拿起筷子边吃边唠叨。“你真当本少爷沒地方消遣。还不是怕你一个人闷坏了。本想抽空带你出去散散心。可你偏偏要來这儿。本少爷只好屈尊降贵。”
沒想到他还这么善解人意。
阿堂的事。一个人溜去外省的事都是他在善后。她除了被秦昊禁在家里之外。也沒别的。他沒发牢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