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雪菲不顾腹痛将正在充电的手机拔下來。开机。正要点开联系人拨打某人的电话。作为医生却沒有劝阻。只是动动嘴皮子。轻描淡写地说出一番医学理论。
“生气会使大脑思维突破常规活动。人很容易做出一些反常举动。造成对大脑中枢的严重刺激。可能导致脑溢血。生气伤脾伤胃。经常生气会导致人体难以入睡。心神恍惚。面色憔悴。增生色斑皱纹。同时人生气的时候。心跳加速。会出现胸闷心慌。从而诱发心肌梗塞。心绞痛……”
一串又一串的多发症爆出。本该气愤。但偏偏对症下药似的。有效阻止了明雪菲快要拨号的动作。
联系人“老公”的号码就在手机屏幕上。她的拇指就僵在上方。只有不到两厘米的距离。她就可以拨过去将秦威痛骂一顿。但听了那一长段话。偏偏指节僵住了。点不下去。
明雪菲终于呼了一口闷气。将手机狠狠扔在了床头。继续靠在床头。腹部剧烈的疼痛也开始慢慢消减。所谓气大伤身。她这阵子真的亲身体会。整个人无精打采。不想动还总是揪着一点小事就想发脾气。而明明。周围的人都挺关心她。包括她那个无良的老公。
男医生江寒瑞轻笑一声。将她搁在一边的水杯重新递给她。“喝点水吧。生气的时候喝水不但能平复心情。还能排脂。”
明雪菲无奈一笑。合着从一开始他就是有备而來。她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温热的水流暖胃。也暖心。淤积的闷气消散了不少。
她理智道：“说吧。以你的行医经验來看。我得了什么精神病。”
江寒瑞对她的反应应对如流。“沒什么大问題就是轻度抑郁。发现得早。还有得治。怎样。跟医生谈谈吧。有什么事让你很不顺心。或者你现在的心情怎样。”
明雪菲的丈夫说她不能接受父亲离世的事实。一直幻想父亲还活在这个世界上。那是导致她精神恍惚。过分紧张的根本原因。
作为精神科医生也修过心理学。江寒瑞就是采用了一些比较幽默的。接近同龄人的方式跟她交流。试图打开她的心窗。
明雪菲觉得抑郁症这三个字被他随口带过。一点可信性都沒有。不过一个人呆在医院够闷的。找个人谈谈也不错。她的精神状态是糟透了。
爸爸的事。秦威的事。突然流产的宝宝。加起來好多事。但现在都不及一件事烦心。不。伤心。就是秦威要跟她离婚。
她觉得自己像个弃妇。沒人管沒人搭理。只能呆在医院里闻着消毒水的味道。郁郁寡欢。
“我老公要跟我离婚了……”
“为什么。”
江寒瑞顺藤摸瓜地顺着她的话问。她眼神闪烁。水杯里袅袅上升的热气把她的面颊染出几分红晕。眼睛也水亮水亮。
他又很轻地问：“是因为你的不小心而导致孩子流产了吗。”
明雪菲想到那晚秦威离开的前一夜。
说了那么多还都是别人的错。沒有杨可柔。沒有苏峻。沒有小玉。沒有奶奶。沒有我。只有你一个人就行了。那你就一个人好好过日子。我们离婚吧……
想到他的话。她抿住苍白的唇片。摇摇头：“也不全是。我好像跟他们家的人八字不合。见了面沒说两句话就吵。可能是我从小生活在单亲家庭里。大家都宠我让着我。都习惯了。现在嫁人了。不知道怎么跟长辈和那些兄弟姐妹处好关系。”
心里像打开一个小小的缺口。股股热流往外涌。她蹙眉继续说：“我觉得他们很不讲理。所作所为匪夷所思。到底是我思想太保守。还是他们太前卫了。我简直不知道怎么跟他们相处。而且每次吵起來。我老公都不帮我。说我不对。说我无理取闹。说我斤斤计较。总之……全都是我的错……”
越说情绪越显得激动颓废。不等江寒瑞说她就又喝了一大口水。把上涌的那股子怨气给浇灭。见她都会刚刚教授的消气方法。江寒瑞笑了笑。
“听起來你老公这人特差劲。帮亲不帮理。他的家人也很糟糕。他们是不是常常找你麻烦。跟你过不去。婆婆想看儿子。不经过允许拿着钥匙开门。突然出现在你们的新房里。或者在你们的二人世界里一住几个月。动了你的东西。把东西乱摆乱放。弄得家里乌烟瘴气……”
仿佛找到了知音。明雪菲侧头认真地看向这个年轻的医生。操着一口地道的泸河腔调。却说得如此经典。她乌黑的眼珠里露出赞赏。“你。”
声音顿了顿。称赞的话改为疑惑。她问：“这些事是不是秦威告诉你的。”
江寒瑞摇头。
也对。秦威也不是那么多嘴的人。
明雪菲听江寒瑞说：“这些都是正常的家务琐事。不用谁说就能想象出來了。”
“那别人家里也这样么。”
“那当然。其中婆婆和新媳妇之间的关系最难调和。婆婆刁钻。媳妇年轻不懂事。新旧观点不统一就会引发家庭矛盾。”
“那怎么办呢。”
“吵呗。婆婆气得半死。媳妇回了娘家。夹在中间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