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人的歌声,透着沧桑。虽然粗糙,但听得心中分外宁静。过了很久,老人的琴声渐渐息了,歌声也像蒸发了一般,只剩下这空白的夜。
久坐体乏,见火笼中的火快熄了,变过去添些木炭。傀儡拖着疲惫的躯壳回到帐篷内,我盯着他们,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但实在是想不起来。
······
我拨弄着眼前的火笼。忽然打了个激灵,灯盏和小叶还在八荒镜中。呵呵······
我赶紧把他们放出来,八荒镜内虽然暖和,但那毕竟是个封闭的环境,长期待下去不傻也得疯了。
小叶和灯盏从八荒镜里出来,眼神凌厉且阴鹜,他们默默地朝我靠近,一左一右坐在我身边。这种气氛,让我很愧疚,也很恐惧,他们俩灭我不需要用武力,随便动一动嘴皮子都够我惆怅的。
“今天某人好开心哦,灯盏你快来闻闻,脂粉味。”小叶一脸欠揍的表情,贼兮兮地瞪着我。
灯盏阴阳怪气地说道:“什么脂粉味,明明是羊腿味儿。”她抢过我的火钳,一边拨弄着火笼,一边不忿地数落道:“先生向来是不近女色的,今天怎么就例外了?”
我理亏,也没什么可解释的,以为在他俩看来,我说什么都是狡辩。我知道个这俩‘活祖宗’狡辩,结果只有一个‘死’字。我赔着笑脸,讪讪地说道:“你们在这里烤火,我去给你们找点獐子肉。”如果不是遇见这么两个‘要账鬼’我都不知道自己如此识时务,真可谓是天下俊杰之中的翘楚啊。
为了安慰他们两个的情绪,我把今天渡塔安老人送来的獐子腿从墙上取下来,在火笼上搭了一个烤肉架,然后亲自为他俩烤制獐子腿。小叶对我颐指气使地抱怨:“这火不旺。”
真是得理不饶人呐,我乖乖取出炼金的红炉火,妥妥地放入火盆中。
“放眼望去,这三十三重天以内谁用红炉火烤过獐子腿啊!你们俩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我哀求着说道。
灯盏大口大口地嚼着獐子肉,嘴里含含糊糊地问道:“先生,您说在凡人身上取琉璃魄和妖怪,神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就是凡人会很麻烦。稍有不慎,就会把人家变成残废。”我担忧地说道。
小叶扑哧一笑,道:“哎呦,哪这么麻烦呐,你再弄个不平等条约给她签,这样你心里好受一些,那人也不好意思违拗。两全其美。”
小叶轻轻地割下一片獐子肉,取出最鲜嫩的部分美美地品尝起来。这“事儿姥姥”又给我讲风凉话,堵得我一口老血险些喷涌出来。
灯盏摩拳擦掌地朝小叶走去,习惯性地打了他一个人仰马翻,然后笑着说道:“你这句话破坏了我们这个组织的团结,这是对你的警告。”
小叶爬起来,小声儿嘀咕了几句。怯怯地把手伸向火盆,不再说话了,而是继续看着獐子腿。
小叶吃饱喝足,掏出那绣满丁香花的手帕擦了擦脸。很认真地对我说:“你都有办法让人死而复生,随便收一个散魄补给那凡人不行吗?”
小叶的话很有道理。我赞赏地点着头,仔细思量起对策。不多久,肩上一沉,灯盏的头竟然搭在了我的肩上,她早已沉沉的睡去。
小叶指着我坏笑道:“什么状况?”
我尴尬地回答道:“意外状况,其他书友正在看:。”我手指一动,一个傀儡缓缓地朝灯盏走来,把她放到暖暖的被窝儿里。
小叶贼兮兮朝我笑了笑:“你们·····”
“你够了啊!你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我收回红炉火,整个帐篷内又暗了一度。
小叶这人别的不行,就是脾气好。虽然我的语气重了一点,他却毫不介怀。
小叶伸了个懒腰,说道:“我知道幽冥司有一盏引魄灯,可以暂时把凡人的魂魄聚在一起,你取紫魄的时候点上它就不会伤了凡人的魂魄,去幽冥司你最擅长,我体虚就不陪你去了。”
我感激地看着小叶,他很少这么认真的和谁说过话。小叶狡黠地眨眨眼,然后倒在床上,对我说:“把屋子弄暖和点儿。”
一定会。我心中说道。
无论在天界还是人间,我都是不睡觉的,不是不困而是不敢,我怕沉沦在梦中,从此都不愿醒来,怕要重新经历那些嗜心腐古的过往。
即使那是我唯一可以见到步纤尘的方法。
夜很静,静得心中微凉,我还是忍不住回忆起往事,只要精神稍微松懈一下,也许我就会沦陷在梦中。步纤尘,这三个字对我而言,是诅咒,亦是宿命。
取引魄灯,也不一定非得去幽冥司。
夜色越来越浓,直至拂晓,冬日的草原,醒得最早的是狼,狼吟盘桓在耳旁,听得人身心神振奋。
太阳降临,布施光芒与这片荒原,点燃万物蓬勃的希望。
虽然阳光普照,但帐篷外面依旧寒冷异常,渡塔安人民早早地集结在仙女湖畔。
庄重威严的号角,声声叠起,荡人心魄。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