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穆山只觉背后传来坚硬冰冷的触感,浑身的骨架,在这强烈的撞击之中,仿佛都要散掉。
“我……还没死?”感受着身周的九幽之炎犹如龙蛇乱舞,从五官之中疯狂窜入,那游走于经脉之中的刺骨冰寒,反而令穆山的神智清晰了许多:“这是哪里?”
撑着地面站起,昂首观望,此刻的自己,像是坠落到了枯井底部,下方的九幽之炎仍在拼命的往上窜起,将穆山的视线涂抹成了一片漆黑,而在那漆黑的背后,穆山隐约能够看到枯井的墙壁上往外凸长出一些黑色晶石,不知有何作用。头顶约莫十数丈高的地方,模模糊糊的现出一个圆形的轮廓,应该就是枯井的尽头,净狱殿!
“这些鬼画符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也是一种封印?如果是的话,那么到底是什么东西被封印在这下面?”井底下方,刻划着一些深约半尺的图纹,九幽之炎就是从那图纹的罅隙之间,源源不绝的喷涌上来。
“鬼王,你就只有这么一点能耐吗?靠着一支破旗子苟延残喘,算什么英雄,有本事就现出真身,痛痛快快的跟老子战上一场!”
“丑八怪,本王就不信你能无休止的战斗下去,嘿嘿,本王赢定你了!”
“典大哥……”骤然听到上方传来的剧烈战斗声响,穆山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强自撑着疲惫虚弱的身躯,抓着枯井壁上凸起的晶石,运力往上攀登。
“咝……”稍一用力,穆山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左边胸膛上的伤口再次裂开,钻心的疼痛使他差点抓不住井壁上的晶石。
“咔……”脚底一阵震颤,却是晶石不堪重负,从中断折,穆山脚底踏空,身子顿时在井壁上荡起秋千。
“唔……”一声低低的喘息,似是从井底幽幽传来,仿佛被囚禁在岁月尽头的事物,因为晶石的碎裂,因为井底封印的断裂,沉沉的从睡眠之中苏醒过来,发出梦呓般的低语。
“难道是幻觉吗?”穆山侧耳倾听,却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再听到,唯有上方的动静,愈发的暴烈疯狂:“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要快点上去……”
不能停下,一定要回去……
典大哥、叶姑娘正在上面战斗;秀娘、雨尘,正在外面等我回去;娘、丫头,他们还在等着跟我团圆,我绝不能留在这里,哪怕是要爬,也要爬出酆都地府!
咬紧牙关,忍着撕心裂肺的剧痛,穆山努力的伸出左手,牢牢的握住另一块石晶,身子往上窜,脚尖踢踏井壁,借力跳上另一面的墙壁。如此往返几次后,穆山终于狼狈而又凄惨的从枯井底下逃出。
血液沿着额头往下流淌,不小心流进了眼眶里,眼前的世界又变成了一片血红。
穆山用力的甩了甩头,擦掉眼角的血迹,仔细的打量着战场。
觉醒了修罗族血脉的典韦,此刻仿佛一个永远不知疲惫、不知疼痛、不知恐惧为何物的杀戮机器,鬼王每一次从万鬼幡中冲出,不需片刻便被典韦逮住拧断脖颈,而鬼王每一次都会在临死之前给典韦的身上增添一道口子,如此长久下去,只怕不需多久,典韦便会力尽而亡。
“……你竟然还没死,难道你是蟑螂妖修炼成人的吗?”
“呸,你才是那种腌臜龌蹉的蟑螂呢!”穆山厉声驳斥道:“整天只知道东躲西藏,不敢以真面目见人,或许连蟑螂都要比你强上一些!”
“穆公子,你还好吧!”
“好,好的很,不过有些人可就要惨啦!”穆山撑起疲惫虚弱的身躯,捡起之前掉落地上的古剑辟邪,以剑尖颤颤的,遥遥的对准鬼王,嘶声怒吼道:“不知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擅泳者溺于水,你以人类的魂魄练就万鬼幡,难道就不怕他们将你剥皮拆骨,食肉嚼筋吗!”
“哼,废话一大堆,他们若是有这个本事,本王如何能够活到今日!”
“那你就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了,看看那些惨死在你手下的凡人,看看那些遭你毒手的鬼魂,看看他们足以撼天动地的滔天愤恨吧!”
“典大哥,快退开!”穆山剑指鬼王,缓步上前,每一步的踏出,都像是一座小山从天而降,震得地面微微颤动,每一步的踏出,浑身的气势都在起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似是有着无穷的力量,在那短短的一步之间酝酿、发酵,等着最终的爆发。
“芸芸苍生,皆有灵性,三魂为阳,七魄为阴,天地为炉,阴阳为引,以尔魂魄,铸吾剑灵!”
一字一句,慢吞吞的从穆山开合的唇间发出,那声音低沉而又阴冷,似是由万千鬼怪生灵的诅咒共同汇聚而成,听在耳中,似是有无数蚂蚁沿着身体的每一根神经、拼命的啃噬撕咬。
地府的天穹上,满天阴森红云不断的聚拢在净狱殿的上空,旋转翻腾,一张张狰狞的鬼脸,从地府之中不断的被抽离出来,融入云层之中,被漩涡搅成碎末,使得云层的颜色逐渐变成渗人的漆黑。
“唔……”第一次运转神剑干将的剑诀,身体又是如此的疲弱,剑诀流转的刹那,穆山只觉脑海之中仿佛多了无数个声音,在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