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回去,芜影被顾璃月留在别院照顾云氏,而顾璃月则是登上了萧誉的马车。
她懒散的坐靠在车壁,目光有一搭没一搭的扫着坐在对面的萧誉,见他坐姿清雅谐和,手中那把不知从哪儿掏出来的小金扇风度翩翩的摇着,顿时面露嗤笑,淡道:“深秋时节,你还摇把金扇子,也不怕人笑话。”
萧誉面色毫无尴尬之色,只道:“自己自在就好,何须管别人怎么想。”说着,话锋一转:“马车仅行到迎客居,到了那儿,你自行回侯府。”
顾璃月勾唇淡笑:“凭你我之间的交情,再怎么都该将我送至侯府吧?”
萧誉顿时划开界限,慢悠悠的道:“你我何来交情?”
顾璃月也不恼,斜着眼睛朝他一笑:“没想到你这奸商也会装傻充愣。”说着,嗓音稍稍正经了一分:“我已在侯门寻到我那便宜师父一直在寻找的扳指。”
萧誉脸色顿时一变,眸中也泛出了几丝难得的深邃:“你当真寻到了?”
顾璃月笑着点头:“没料到我那便宜师父满天下寻找的扳指,竟是会被当成寻常杂物存放在侯门的库房里,那日若非我去拿回我的嫁妆,怕是会与那只扳指失之交臂,好看的小说:。”
说着,她目光朝萧誉落来,唇瓣上扬起的弧度又深了一分:“你说,我此番立了如此大功,我那便宜师父此番来这京都,可会亲自迎我回连云宫?”
萧誉沉默,片刻之后才敛神一番,随即将手中的小金扇子收好放于宽大的袖子里,才略微无奈的道:“宫主半年前将你逐出连云宫,定有他的顾虑与考量,你又何必还想着重回连云宫?”
说着,嗓音顿了片刻,又道:“连云宫毕竟是魔教邪宫,你若与连云宫沾上边,日后定不太平。”
顾璃月眸色隐隐一深,只悠远的道:“若非当年我那便宜师父救我,我早已死在了顾府。”
当年初入这时空,她寄身在顾家庶女身上,娘亲懦弱,姨娘欺辱,她整日生活得水深火热,即便有心与顾府之人斗,但却因年纪尚小与身板瘦削难以反抗。
后来,若非她偶然遇得她那便宜师父,若非被他暗中收留并传授武艺,又何来如今的她?
知恩,当图报。
再者,她与她那便宜师父,亦师亦友,他想赶她出连云宫,让她远离是非,她半年前已领情离开,但心底,终归是烙了印,对连云宫存了情。
旁人眼里,她顾璃月绝对是疏离懒散,没心没肺,但他们却不知她不过是不喜将恩义挂在嘴边,不喜将关心与在乎挂在脸上而已。
萧誉将顾璃月打量良久,叹了口气:“你究竟是放不下宫主对你的恩情,还是放不下连云宫?又或是,你根本就是放不下宫主?”
顾璃月眸色一沉,半晌却勾唇淡笑,懒懒散散的挑眉朝萧誉望来,漫不经心的道:“若我说都不是呢?”
说着,轻笑一声:“连云宫乃天下邪教,令人闻风丧胆。成为连云宫一族,出门在外,可谓是极其拉风。你也知晓,我顾璃月是个喜好面子的人,自然喜欢那种优越感。”
萧誉完全不信,眸中神色忽明忽暗,嗓音也开始变得悠远探究:“那这次呢?即便是寻着了宫主所要的扳指,你修书一封入连云宫,宫主定会允你重回连云宫,你又为何会让宫主出宫来京?”
顾璃月沉默,一双明目静静的望着萧誉。
萧誉暗叹一声,嗓音有些无奈与怜悯:“你当是聪明人。宫主那等人,绝非有情有义之人,他虽对你宠溺至极,但其中的理由,想必你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明了。是以,不该有的心思,你最好是干脆掐断,要不然到头来,你只会伤了你自己。”
顾璃月脸色也有些变了,面上残余的笑容全数转变成了隐隐的复杂。
顾璃月沉默良久,终究是低低的道:“没料到我百般隐藏,此番终究是被你点破了心思。萧誉,你果真是懂我。”说着,嗓音顿了片刻,又道:“我跟随他已有数十年,十年的相处与磨合,我不信他会对我无心无情。”
此话一出,她脑中幽幽浮现出的场景,却是那白衣胜雪的男子立于翠竹深深的竹林,微风荡来,扬着他的白衣青丝,那景那情,触人心弦,说是惊心动魄也不为过。
她的师父,十五岁执掌连云宫,领着连云宫傲立全武林,威名与恶名同时远播。
他鲜少在世人面前露面,是以容貌与年龄成迷,多数寻常之人一听他的名字,皆会以为他这魔头应是雄壮狭促之人,但他们却不知晓,他们心中惊恐畏惧的连云宫宫主,不过是二十有三的年轻人,其他书友正在看:。
她那师父名为凤孤,取自傲视天下,高处不胜寒的孤独之意,然而,外人却是不知,这样一个孤寒冷冽之人,实则却是个痴迷练功且容颜俊美,形如青山孤竹之人。
他待人皆疏离冷漠,惟独在她面前会话唠如老头,毫无隔阂,嘻嘻闹闹得像个孩子。
他从不限制她的权利,便是她将连云宫闹得鸡飞狗跳,他也不会干预,偶尔兴致一来,他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