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璃月深眼锁着柳子澈,半晌才勾唇一笑,漫不经心的道:“既然三公子对昨晚之事已然心知肚明,方才又为何不直接挑破,非得要等到我将谎言道出来,你才出言挑破,呵,三公子此番,岂不是要故意看我出丑?”
他眸光稍稍一垂,低着嗓子正经道:“我无意看璃月出丑,我只是想让你知晓,侯门之中,并非胡来之地。”
顾璃月轻笑一声:“多谢三公子提醒了。”说着,嗓音稍稍顿了片刻,又意味深长的道:“三公子果然是心思玲珑之人,难怪能掌管侯门,大公子若是能有三公子一半的精明,怕也不会在京都城里得了个败家的恶名。”
说着,见他眉头隐隐一皱,顾璃月唇上漾起的弧度深了一分,她目光朝芜影落去,只道:“芜影,扶我上车。”
芜影忙点头,搀扶着顾璃月便将她送入马车内。
此际正午金秋,虽说天气不寒,但马车内却贴心的铺了一层地毯,而马车正中,正摆着一张矮桌,桌上有几碟糕点,两盏茶。
顾璃月坐在矮桌旁,后背懒散靠在车壁,伸手端起一杯茶,漫不经心的饮着。
不多时,车外扬来柳子澈那温和的嗓音:“大哥终于出来了。快些上车吧,璃月已在车内等候了。”
“三弟倒是积极!昨夜将我连夜寻回,今儿又逼着我与那顾府庶女回门,你又不是不知我不喜那顾府庶女!”一道轻佻的嗓音响起,虽然音色尚好,但那熟悉的腔调,却令顾璃月皱了眉。
这轻佻的嗓音,正是那柳惟清的。
只不过,几次见那柳惟清,皆闻他的冷言冷语,如今听得这轻佻懒散的嗓音,她倒是有些诧异。
不得不说,凭柳惟清那冷冽易怒的性子,绝非风流轻佻之人。
“大哥出门几日,误了婚礼,已是对璃月不公了,今日回门,还望大哥言行谨慎,切莫失了礼数。”柳子澈的嗓音有些无奈。
“罢了罢了!三弟的话,我何时不听过了?你放心便是了,我上车去了。”柳惟清的话明显有些不耐烦。
顾璃月神色微微一动,目光朝那垂落的车帘望去。
仅是片刻,那车帘便被人撩开,随即,一抹颀长大红的身影入得马车。
顾璃月目光朝那人落去,眼角轻抽,只见那人一身红袍,袍子周围还镶着金边,他面容本就甚美,妖异如华,此番再着红衣,无疑是不像个男人。
“是你?”比起顾璃月的眼抽,柳惟清显得更为诧异,当即挑着嗓音便冷愕一声。
顾璃月慢条斯理的迎视上他微讶的目光,敷了半斤白面的脸上滑出灿然笑意。
柳惟清看得眼角一跳,眸底的神色一冷。
顾璃月不以为意的轻笑一声,低道:“大公子当真好兴致,竟是一身红衣加身。即便要拜见岳父岳母,今日也不必穿得这般喜庆吧?”说着,目光在他身上流转一番,又道:“大公子本就面如娇娥,此番这般打扮,兴许连怡红楼的花魁都比下去了。”
调侃嗤讽的语气,瞬间令柳惟清变了脸色。
这时,车外的柳子澈已然吩咐车夫驾车而行,马车也逐渐摇曳颠簸起来。
柳惟清冷眼锁着顾璃月,“你是顾府庶女?”
顾璃月笑得坦然:“大公子这回开窍了,其他书友正在看:!说来,大公子的确不及三公子聪明,前两次竟会蠢到当真相信我仅是侯门的一个婢女,呵。”
他冷哼一声,身子顿时逼近顾璃月,骨节分明的手顿时捏上了顾璃月的脖子:“你竟敢戏弄我?”
顾璃月眉头微微一蹙,片刻便已神色如常,不动声色的到:“上次若非你算计我让我掉入洞里,我自不会在你手上吃亏。今日,大公子以为你还能算计到我?”
说着,顾璃月手中的一只匕首已是快如闪电的抵至柳惟清的胸膛。
柳惟清眸色越发的冷。
顾璃月淡笑一声:“今日乃回门之人,我着实不愿坏了气氛。大公子,你我不如先偃旗息鼓,收手如何?”
柳惟清一言不发,眸底冷意与深幽之色并存,似要将顾璃月盯穿。
顾璃月无奈一叹,意味深长的道:“反正马车未行多远,大公子若是再不收手,我就将这马车车厢震开,让外面的三公子看看在他面前一无是处的大公子是如何锋芒毕露的!”
“你以为我会受你威胁?”
“我并未威胁大公子,仅是想与大公子打个商量罢了。”
柳惟清深盯顾璃月几眼,终究是收回了手,理了理衣袍,静坐在顾璃月身边。
顾璃月慢腾腾的收回匕首,淡笑盈然的望着他,道:“呵,随口一试,没料到大公子还真收了手。难不成大公子就这般顾忌三公子?又或是,大公子与三公子之间的关系,并无表面上那般和睦?”
“知晓得多了,就不怕遭杀身之祸?”
顾璃月轻笑:“既是如此,那便算了。说来啊,深宫或是侯门,亲兄弟间斗得你死我活也是常有之事,大公子不点破,我倒也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