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澈将顾璃月与芜影领进了一个名为‘海棠园’的小院,后吩咐海棠园内的两名婢女好生照顾着顾璃月,随即也未多呆,便借故离去。
而园内的两名婢女方才在柳子澈面前还毕恭毕敬,待柳子澈一走,二人便自顾自在那海棠花下兀自谈笑,竟是全然未将顾璃月与芜影放于眼里。
“狗眼看人低!”芜影冷眼朝那两名侍女一扫,低咒了一句。
顾璃月懒散轻笑,朝她道:“顾府是鼠窝,喜欢窝里斗,但却不够大气,不够凶猛。而这侯门,却是狼窝,主子仆人皆是厉害的主呢,趋炎附势与狗眼看人低的把戏,虽说明显了点,但也有趣。芜影还是先莫要气了,入屋里喝杯茶消消气。”
说完,便自先转身入屋。
这海棠园共有三间屋子,一间主屋,两间侧室。
主屋摆设倒是极其简单,也不知是否是侯府之人故意轻视她,那主屋中竟然只有一床一桌和四根圆凳,便再无其它。
初入这主屋,顾璃月眼角一抽,精致的芙蓉面上也漫出了几分愕然。
说来,她顾璃月虽然在顾府也不受待见,但顾金给她的小院里的主屋,床榻书橱甚至案桌软榻应有尽有。而这侯府乃望门之族,高官权势之地,竟是连个像样的小院都不分给她呢。
“本以为那三公子是好人,如今瞧来,他也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他竟然带小姐来这么寒碜的院子!”芜影率先入得屋子,满面不畅。
顾璃月转眸将屋子周围打量几分,勾唇淡笑:“非亲非故,那柳子澈愿理会咱们便是动了仁义。我那名义上的相公,却是连面都没露呢!”
说着,她择了屋内桌旁的一根圆凳坐下,随即伸手漫不经心的就着桌上的杯盏倒了一杯茶,端起稍稍一尝,眉头一皱:“竟是下等的碧螺春!”
她以前本是节俭之人,但自打遇上了她那便宜师父,就常常跟着他在连云宫享乐,那些山珍海味,或是奢华屋子伸手即来,是以,是那便宜师父让她得了富贵病,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就连如今喝着这冷透了的下等碧螺春,她也会觉得着实不对味儿。
“小姐,侯府如此待我们,我们还要在此呆下去?小姐何曾受过这等轻视!”芜影行于顾璃月面前,嗓音微带几分无奈。
顾璃月放下手中的茶杯,漫不经心的笑道:“圣旨难为呢!再者,如今我与顾府闹翻了,连云宫那便宜师父也将我逐出来了,无家可归且有百无聊赖之中,入这侯府小住岂不甚好?”
“小姐也会在意圣旨?”说着,嗓音顿了片刻,又道:“如今纵是与顾府闹翻,且被宫主逐了出来,但凭小姐的本事,又何须在这侯门寄人篱下?纵然小姐百无聊赖想看戏,但也不一定非得要看这侯府的戏啊!”芜影不解,语气微急。
说着,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眸中光影一闪,又道:“小姐,迎客居箫公子的萧家也是大户人家,里面也极为复杂,小姐若是与萧公子提议去他家,他自会让小姐在萧家小住。到时候,小姐在萧家看戏,岂不一样?”顾璃月眸光微微一深,面上的笑意也深幽了几许,“萧家的确是大院,也有戏看。但若是呆在萧家,岂能一步登天见着皇帝?而侯府则是不同,我敢肯定,过不了几日,皇帝自会召见我与侯门大公子入宫问安。”
京都城这般大,且官宦家的闺阁千金也不下几百,皇帝竟能在那么多女人中独独挑出她顾璃月,若说没理由,傻子都不信。
“小姐想见皇上?”芜影倒吸一口气。
她的确是跟了自家这小姐多年,但却从未真正猜透过她的心思,。
这么久以来,她随时都是一副懒散模样,但一行事,却是令人难以预料,措手不及。
“自然想见。说来啊,有件事,必须要面见皇帝才可以解决呢。”顾璃月懒散随意的道。
芜影眉头一皱,面色也复杂了几分:“难道还有什么是事连小姐都觉得为难?”
顾璃月轻笑:“你家小姐我又非万能,有什么事让我为难不是正常吗?”说着,见芜影欲要再问,顾璃月转了话题:“这里的确是寒碜了,也不知等会儿的午膳是否会有人送来。芜影,你还是跑一趟,去迎客居带些吃的过来,记得别让侯府之人发现了。”
芜影眼角一抽,面色顿有挫败。
都被侯府的人怠慢成这样了,自家这小姐竟还有心思吃!
“小姐,迎客居的饭菜皆是昂贵,这银子……”
“欠着!那奸商三番两次坑我银子,已是碍眼至极。这回,总得让他出点血。若是他实在不答应欠账,你就抡拳头往他脸上揍!那奸商武功不高,打不过你!”顾璃月眼角稍稍一眯,云淡风轻的道。
芜影脸色微微一白:“小姐,萧公子好歹也是连云宫分堂主!我怎敢打他!”
她不过是连云宫的一名宫徒,自被宫主赏给自家这小姐,虽说将近一半脱离了连云宫,但心底对连云宫的惧怕与敬畏,却是半分不敢消除。
“你放心的揍好了!即便是你揍了他,他也只会将这笔账算